往后退了几步,原本他就知道,请进府里的两个人,多半是跟朱拂合起伙来,对付自己的,所以他不信什么捉鬼,驱邪,哪怕朱拂跟自己说,府里有厉鬼,是钱怀安的,他也从不相信。
若是钱怀安真的有魂魄在府,为何只找她一人,却从未找过身为弟弟的他。
换句话说,钱怀礼进府,本就是为了钱怀安而来。
一年前,钱怀安曾去找过他,跟他秉烛夜谈,讲述自己夫人朱拂的一些恶事,他们本就不甚了解,只因为无意中破了朱拂的身子,钱怀安便将她娶做夫人,待她也是很好。
可是,钱怀安告诉他,朱拂似乎跟自己的表兄朱良胥关系暧昧不清,当时钱怀礼还让他别多想。
翌日钱怀安告别了母亲和钱怀礼,匆忙上路,若不是钱怀礼发现他遗落了自己的官印,也不会在几日之后,亲自目睹郡城县令府里,那一堆男女的秽乱之事。
他走的偏门,朱拂向来不喜欢自己,他本想悄悄找到钱怀安,放下东西便走的,却听见朱拂跟朱良胥说,钱怀安已经被杀死了。
再也不会回府,只消等到三日后,朱拂便可对外宣告钱怀安的死讯。
没人能料到,在朱拂做好一切准备,甚至披上麻衣泫然若泣的时候,钱怀安回来了。
周身上下无一处伤势,似乎更健壮了一些。
本来朱拂就不愿意钱怀安死去,因为若是他死了,自己的县令府人便不能做下去,从钱怀礼进府的第一天,她就知道,这人不是钱怀安。
至于为什么不揭穿,答案他们几个人都知道。
为钱财,为权势。
哪怕进府的这个人,时时刻刻想要将自己审问盘剥,她也要镇定自处,不露马脚。
“夫人,你脚底下的影子出来了。”
乌云月伸手一指,只见她的脚下,原本只有一点点的黑圈,此刻竟然慢慢扩散开来,将朱拂围作一团。
“这是何物?”
钱怀礼不禁诧异,转头看向乌云月。
“这便是你的兄长,钱怀安。”
闻言一怔,钱怀礼显然难以置信,他往前走了两步,那影子跟着晃了晃,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怀安,是你吗?”
他想伸手,没成想朱拂往里头走了走,似乎很是讨厌影子的跟随。
“没用的东西,只会跟着我,有本事便杀了我,这样鬼鬼祟祟,跟活着的时候有什么两样,白瞎了一副好官相。”
出言恶毒,苏卿卿虽然不喜朱拂的为人,可确实没想到,她竟是如此嫌恶自己的夫君,看样子,八九不离十,钱怀安是她伙同朱良胥杀害的了。
“毒妇!怀安性情安逸,宽人待己,何曾有亏待过你,你为何要杀他,为何连尸体都不让我找到。”
钱怀礼脸上因为激动,青筋暴露,双手握成拳头,恨不能立刻将朱拂打倒在地,可是乌云月却没有他这种浑然不顾的样子,他还站在原地,冷眼旁观这一幕幕可笑之事。
“大人,你兄长的尸体,应该是在十里外的凉亭,沉在河底了。”
他拂了拂道袍的袖子,不经意间看见苏卿卿探究的眼神,那人连忙抓住他的袖口,捏的紧紧的,脑袋却小心翼翼看着别处,不敢跟他对视。
“道长所说属实?”
钱怀礼神情一变,床上那人似乎更加害怕,往外颤抖着露出眼睛,看到钱怀礼满是杀意的目光之后,更是吓得浑身抖成了筛子。
“都是些无用的废物,良胥,你怕他们做什么,如今我是县令夫人,他冒名顶替,我若揭发了他,下狱的是他,不是我们。”
“你舍得下现在的富贵地位?”
乌云月闭上眼睛,心里默默念着清心咒,今日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