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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见浚想要骂她的话都说完了,让陈见浚反而无话可说,气得又隔着垫子把床拍得咚咚响。

    墙角怀恩站在那里,低着头垂着眼,只当没看到。反正张惟昭说了,陛下心中的躁郁之气不能一味窝着,得发散出来才好。只是谁敢这么让他发散?除了张惟昭。每当陛下要“发散”的时候,其他人都躲得远远的。

    陈见浚也不知道怎么了,他明知无论他说什么,张惟昭都能给他顶过来,但是他还是要找她说话。

    放眼天下,也只有以前金贵妃敢这么跟他顶着来。但是张惟昭和金铃儿又不相同。金铃儿和他顶撞,经常会拿着之前对他的抚育之恩、陪伴之情压服他,让他心生愧疚,不断满足她的要求。张惟昭却是很有她自己的一套主见,即便是陈见浚触犯了,她也会顶回来。陈见浚有时候会很怪她那一套看法哪里来的。

    比如她总说大家都要把彼此当人看。别人对她要这样,她对别人也是如此。陈见浚理解她要求尊重和体面的初衷,毕竟她虽然出身微贱,却是如此有才华、见识和灵性的一个人。可是那些庸碌无知的奴婢,凭什么能和皇室贵胄们平起平坐?

    再有就是,张惟昭虽然对他很恭敬,但是骨子里并不怕他。这也让陈见浚又是恼怒,又是不甘心,但是在这恼怒和不甘心之后,却还有一点不易被察觉的喜悦。

    这点喜悦,似乎来自于张惟昭没有把他当一个高高在上的偶像那样看,而是当一个人一样,会看着他的眼睛说话,会赞美他,也会顶撞他;会照顾他,也会拒绝他。

    但张惟昭怎么能做到这些的?他又是如何会对试探她的各种反应乐此不疲?陈见浚并不清楚。

    拍床拍累了休息一会儿,陈见浚还是觉得心中那团焦灼的火并没有消失,又发作道:“太子呢?这一天都没见了跑哪儿去了?”

    怀恩马上趋近答道:“太子殿下早上还在这儿陪陛下用膳呢。这两日蒙古小王子来犯大炎疆土,逼近甘州。您不是让太子去筹措粮草支援甘州守军吗?想是太子正在忙着这个事儿,还没顾得上回宫来。”

    “哼!”陈见浚又拍着垫子道:“想来谢迁那几个老家伙巴不得是太子在前朝议事,把我这个病秧子撂在一边吧!”

    这话说得太重了,怀恩低着头不敢答话。

    张惟昭走了过来,她身边一个小宦官端着熬好、晾好,温度适宜的药站在一边。

    “陛下该喝药了。”张惟昭道。

    “这又是给朕喝的什么药?朕这一天喝了多少药了?”陈见浚不高兴。

    “午间喝的药是排毒的。现在的是小柴胡汤,能够缓解您的头痛和烦闷。”张惟昭耐心解释。小柴胡汤原本是治风寒的,但却可以用作治疗抑郁的良方。

    “今天喝太多药了,这个朕不想喝!”陈见浚皱着眉头道。

    张惟昭回头对小宦官说:“端下去吧。陛下说他不想喝。”

    小宦官虽然吃惊,但是这几天他已经养成了对张惟昭言听计从的习惯,因此端着药就想退出去。

    陈见浚又恼了:“病人不喝药,你这个做医生的都不管的吗?”

    张惟昭四平八稳地说:“陛下您英明睿智,自然知道自己该不该喝药。您说要喝就喝,不要喝就不喝了。”

    陈见浚咬牙道:“药拿过来我喝!”

    喝了水又喝药,陈见浚就要用小解。张惟昭回避了,怀恩拿了夜壶过来。折腾了一番之后,陈见浚又躺好了,就开始犯起困来。怀恩和两个小宦官替他重新整理好床褥,让他躺好睡下。

    张惟昭进来,观望了一下陈见浚的气色,见他这会儿脸上的潮红已经褪去大半,眉眼也舒活些了,想是方才那番嘴仗,让他的郁气消散不少,这会儿正好可以安眠,于是打算悄悄退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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