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假山后面出来了一张令天地失色的面孔,那脸上带着笑,这若是换作旁人,这月光一晃,便是白花花的可怖大脸,这么一张脸晃着,竟是颇有晶莹剔透的易碎美感。
可不就是她那漂亮的便宜夫君吗
这偌大皇宫,这都能给她碰上一定是特别的缘分。
苏未落又想了想,觉得他发笑的原因肯定不是因为自己唱的太难听了。
她问“月王不是随太医去医病了吗怎的在这里”
那张看得人眼晕的脸笑了笑,带着一丝翩翩公子的风雅“不是大事,出来赏赏月色。倒是公主,没在大殿待着,反而跑到这儿来了”
苏未落暗中翻了个白眼,心道你骗鬼呢,当我没看到刚才一闪而过的黑色人影,怕不是商讨什么我不能听的事儿呢吧。
但她没多问,装模作样的清了清嗓子,答道“出来练练嗓子,大殿人多,我脸儿小。”
潭月白拿起扇子挡住了唇边的笑意。
苏未落忽然注意到他的扇子似乎很特殊,黑漆漆的乌木,月光照下来都不带反光的。
眼熟的很,却是寻思了半天也没想出来是在哪儿见过这材质。
“公主要不,再练两嗓子”潭月白的声线带着笑意,打趣的模样倒是一点瞧不出身患重病的病患痴相。
“成,今儿让你开开眼。”苏未落一点儿不含糊,说唱就唱,不带怯场儿的。
“犁牛半块田,收也凭天,荒也凭天
粗茶淡饭饱三餐,早也香甜,晚也香甜
布衣得暖胜丝绵,长也可穿,短也可穿;
草舍茅屋有几间,行也安然,待也安然”
苏未落咿咿呀呀的唱着,竟是真有那么几分古韵闲适。
“雨过天青驾小船,鱼在一边,酒在一边
夜归儿女话灯前,今也有言,古也有言
日上三竿我独眠,谁是神仙,我是神仙”
这幽深静谧之地遥遥传开了这声儿,听着有些瘆人,潭月白却听得认真。
“粗茶淡饭,布艺得暖,”潭月白重复着,唱了一句,“谁是神仙,我是神仙。”
同样的歌,同样的词儿,为啥人家唱出来就跟那要羽化的仙人似的,她唱出来就是个小流氓呢
潭月白轻轻敲着手中的乌木扇,笑道“这词儿当真是妙。”
苏未落立马道“那可不,要不是我唱的好听,你还不觉这词儿多好呢。”
潭月白发现这位公主还怪膨胀的。
忽然福至心灵“这词儿莫不是公主所做”
谁道刚才半点儿不谦虚的人此时却含糊了起来“唔小时候无聊瞎做的,那时候不懂事儿,瞎捯饬捯饬”
草舍茅屋,夜话灯前,”这人连吟个不算诗的词儿也人模狗样,“这便是公主所望”
“哪儿能呢”苏未落一脸你在说什么的模样,“谁不想锦衣玉食,琼楼高阁偏偏要给自己找罪受,那不是闲的嘛”
潭月白发现这个公主好像和自己想的有点不一样。
本来好好在府里待着,谁知天降圣旨,把他直接和这位四国都出名的七元公主绑在了一起。
他府上既无小妾伺候,也无通房侍奉,二十来岁的年纪连个女人也没有。
对外的统一口径是身体孱弱,给不了那些姑娘幸福,可还是有前仆后继的人来王爷府,弄到最后连门都不开了。
所以在他听说这位公主来者不拒,通通收入囊中的时候,他脑中勾勒出了一个浑身艳俗布满脂粉气的女人。
最多最多脸好看点儿。
谁道见了却是个有些小才情的。
潭月白忽然有点期待,与她成婚后的日子。
肯定会很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