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不知道,原来公孙靖的妻子已经过世了,看他平时总笑眯眯的样子,也确实看不出来藏着这么大的伤心事。
公孙靖哀伤了一会儿,才想起来殷童还在旁边,于是用手胡乱抹去眼泪,笑道:“吓到你了吧?对不住了师侄,我一时无法自控,又在你面前出丑了。”
殷童摇了摇头,道:“师叔,这时候,就别,就别强颜欢笑了吧,你带我来,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公孙靖却又开始自说自话,“阿琦,你看,这是师兄新收的弟子,可还行?我看着倒是入眼,还有啊,咱们的女儿悠思,也被收去了,算起来,这两个孩子还是同门呢。”
而后才对殷童说话,只是眼神至始至终都盯着那墓碑。
“师侄有所不知,阿琦还在的时候,最见不得我愁眉不展的样子,所以每次我来,纵然千般哀痛,也绝不敢流下一滴眼泪,不然她知道,只会比我更难过。”
殷童咬了咬唇,道:“她一定是一个很好的女子。”
“是啊,阿琦生前待人很好,说话也不肯重,即使在国宗门习武,也从未丢了那份温柔,只是她走后,我却没能教好我们唯一的女儿。”
“你是说悠思?”殷童见墓碑周围长了些野草,手便不自觉伸出去拔干净。
公孙靖见状,也跟着帮忙。
“是,本来应该让那孩子跟你道歉的,毕竟做了错事,差点害得你和师兄生了间隙。但师侄千万不要太怪她,阿琦走的早,我一个大男人的,纵然尽心尽力,却还是出了纰漏,悠思今日如此,全怪我平日太过骄纵,总想着连带阿琦那份疼爱一起给她,这才酿成大错,你要怨要恨,就冲着我来吧。”
不过片刻,公孙靖额头上已是出了一层薄汗,殷童也不急着回答,只是静静听他说下去。
“你也不要去怪师兄偏心,阿琦走后,师兄一直心中有愧,对我也诸多照应,我当日一心为悠思着想,只想着她长大了要拜个好的师傅,这才硬把她塞给师兄,师兄对早已收了你当大弟子也绝口不提,我知道,都是为了我的感受为了阿琦,若当日我知晓师侄的存在,说什么也绝不会给师兄添堵的”
殷童听完,想起白启山上兰亭里,悠思私藏的顾君酌的画像,以及她对顾君酌的爱慕之心,心里只觉得不是滋味。
瞧眼前的公孙靖如此百般委屈,千般求全,却全都是为了悠思,她更不知道如何说出口,倘若他知道自己的女儿对自己一直敬爱的师兄是那样的心思,只怕会更不好受吧。
殷童想了想,还是决定吞下这件事,就算说,也轮不到她殷童来这里嚼舌根。
她静了片刻,停下手里拔草的动作,抬起头苦笑道:“师叔太小瞧我了,师侄我就算不及师傅一半的悟性,却也到底是他教出来的弟子,此刻你都带我来这里了,我若再为那种小事与悠思计较,也十分说不过去了,方才我替她求情,不就已经很明显了吗?”
公孙靖见状,连忙摆手,“师侄不要误会,我不是以此要挟你。”
“我知道我知道,师叔才是不要多想。”殷童把视线转移至阿琦的墓碑上,“师叔若不介意,可否把过往的事,一一告诉师侄?”
公孙靖一听,愣了愣,随即苦笑着,一边把自己左手的衣袖卷了上去,只见那白皙的皮肉之上,位于手腕的地方,却赫然布满了骇人的疤痕,让殷童瞧见了也不自觉倒吸一口凉气。
“师侄可知,我虽贵为国宗门的师尊,但其实,却是有名无实?”
殷童隐隐有不好的预感,“师叔,此话怎么说?”
“其实我公孙靖,如今已是一介废人”
殷童一听,吓得险些坐到地上,公孙靖见她这般,笑了笑,“果然很可笑吧?身为师尊,狼狈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