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人这一顿酒,一直喝到未时三刻左右,五斤一坛装的十年状元红,足足喝了三坛子,张松和庞泰有职责在身,只是稍稍喝了点,主要还是杨杉和卢贺两个人解决了绝大部分。
杨杉前世曾在接待办做过主任,酒量极好,五十二度的白酒可以喝两斤不醉,此时的这种状元红,属于半甜型的黄酒,酒精度不高,所以杨杉只是喝得微醺,脑袋感觉稍稍有些发沉。但是卢贺就不一样了,已经烂醉如泥,扶都扶不起身。
都说做武将的人,酒量一般也都不错,虽然说卢贺也在山西做过几年武职,但毕竟还是文人出身,加之也是有心结交杨杉,席间忍不住就多喝了一些,后来竟然摊在椅子上,呼呼的睡了起来。
最后还是杨杉结了酒钱,宋掌柜说什么都不敢收状元公的钱,直到杨杉装模作样的沉下来脸,宋掌柜才战战兢兢的将酒钱收了,还一直叨叨:“状元公是个好人啊,好人”
完了张松又吩咐庞泰背卢贺回家,酩酊大醉的人都是死沉死沉的,扶是扶不动的,也亏得庞泰从小练功,直接将卢贺往肩膀上一扛,就快步走出了状元楼,宋掌柜还想喊几个店里的伙计帮忙,没想到伙计们出来的时候,庞泰早都扛着人消失的没影了。
感叹着庞泰的非凡轻功,杨杉忽然感觉一阵尿意袭来,匆忙去前厅后面找寻到茅厕,舒舒服服的释放了一下,才觉得浑身都通透了许多,头也没有那么沉了,腿脚也利索了,就连上个楼梯,腰都挺得直直的。
张松在茅厕门口等着杨杉神清气爽的走出来,默默跟在身后向前厅走去,就感觉今日状元公整个人的气色都明显亮堂了许多,心里不禁赞叹,“状元公不愧是文曲星下凡,连酒量都极好,这酒越喝越精神!”
要回到之前杨杉住的房间,必须经过前厅,穿过一处小花园的走廊,才能到达后院。
就在杨杉即将走入前厅大堂之时,忽然听到前方一阵吵嚷,张松快步上前护住杨杉,低声道:“状元公跟在属下身后,慢慢往前走。”
杨杉顿时给这名极为称职的私人保镖在心中点了一万个赞。
走到转角处,张松伸出头看了一眼,就扭头跟杨杉说:“好像是国史馆总裁周道登周大人。”
见杨杉不太明白,张松就快速的解释起来,国史馆是编修国史的部门,属于翰林院管理,这周道登,也是万历二十六年的进士,后来进了翰林院供职,这些年一直待在翰林院,也是极有资历的老人了,同时还兼着翰林院从五品的侍读学士一职。
朝廷上下各个官员的资料,锦衣卫都有备案,张松在京城锦衣卫也有五年了,对京城里一些官员的背景履历还是颇为熟悉的,所以见到周道登,能张口就说出他的资历。
“如此说来,他也是饱读诗书的读书人了,可为何在公众场合高声喧哗?咦,他好像在骂宋掌柜哦。”
杨杉很好奇的看着这个发须皆白,似乎年纪超过六旬的老人家,什么事情能惹得他这么愤怒?
张松在一旁提醒道:“既然是周大人的事情,那似乎与我等无关了,状元公是否先回后院?”
杨杉想了想也对,恩师一再提醒,京城人事复杂,自己又新来乍到,还是努力管好自己的事情吧。
张松解除戒备,随着杨杉一起走过前厅,往后院方向前行。
“周大人,您请息怒,不是小人隐瞒,是真的不清楚状元公去了哪里。哎呦,您这口水喷的我满脸都是。”宋掌柜委屈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胡说,午时那会还有人看见状元公进了你们酒楼,这才多久的工夫,人就不见啦?!”
咦,状元公?这老头是来找我的?莫非有什么要紧事?
杨杉这样想着,就下意识的将头转向了宋掌柜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