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状元公杨杉整了整衣服,老老实实的朝卢贺作了个揖:“师兄!”
卢贺黝黑的面孔透出红亮,“嘿嘿”的笑出声来:“为兄是个粗人,师弟你这弄得如此正式,我还有些不好意思呢。”
“黑粗硬?”
杨杉试探着问了一句。
“咦?”
卢贺沉吟了一下,颇有些回味的说道:“面黑,人粗,性子硬!好,好恰当,师弟不愧是状元公,总结的极为精妙,普普通通的三个字,胜过了千言万语。哈哈~”
“我不是这个意思吧,师兄你是不是搞误会了?!”杨杉满脑袋黑线,心中暗暗嘀咕,“还可以这么解释的吗?你这明显是不按套路思考好吧!”
状元公心里这样“嫌弃”着,嘴上却露出一个微笑:“师兄身为天子脚下第一知府,当然担得起这黑粗硬三个字!”
“哎,师弟有所不知。为兄是山西大同府人,崇祯二年的进士,曾在山西都指挥使司做了六年的都指挥佥事,承蒙恩师举荐,年前才迁到京城来做这顺天知府。这京城虽说是天子脚下,可暗处也是鱼龙混杂,各种关系错综纷乱,有时候搞得为兄极为头疼。就像这次你遇袭的事情,皇上下诏把我骂了一通,恩师也极为恼火,前段时日上朝,我都躲着恩师走。”
卢贺擦了擦额头的汗,似乎现在回想起来还心有余悸:“没办法,这京城虽说繁华,但知府是真的难做,这次朝中就有言官弹劾我,若不是恩师力保,想来我早已经成了无官职的闲人。”
“如此说来,是做师弟的给师兄添麻烦了。”杨杉一脸愧疚,挺不好意思的说道。
“哎,我说这些话,可不是埋怨你的意思啊。就是趁着此时身边没有外人,做师兄的发发牢骚。讲真的,这京城不如在山西时候过的轻松啊!”卢贺担心杨杉误会了,郑重其事的解释道。
两人这样闲聊着,就走到了一处极宽敞的府邸门口,卢贺停下来脚步,指着门楣上印着“尚书第”的大宅院说道:“到了,户部尚书府邸。”
经过门房通禀,张松和庞泰俩人在门口等候,杨杉便跟在卢贺身后,进了尚书府,经过一大片郁郁苍苍,枝干挺拔的竹林之后,两人就来到了正厅,一名身材微胖,穿着褐色常服,苍髯如戟,相貌威严的男子坐在厅堂正中央,手端茶碗,正欲品茗,杨杉定睛看去,此人大约五旬左右,全身上下散发着久居高位者的气场,嗯,这个应该就是卢贺嘴里的恩师了吧。
两人在屋内站定,行了弟子礼,正座上的男子颔首致意,吩咐二人就坐,卢贺侧着身,恭恭敬敬的说道:“弟子想起好久未曾前来看望恩师,正好趁着今日休沐,便带着状元公一起过来了。”
“哦?你终于想起来了?!前些日子上朝,你不是还躲着我?”
原来卢贺那点小心思,恩师都看在眼里,可是,这话说的好直接,好打脸啊。
卢贺皮肤本就黝黑,这下被拆穿,倒也显不出特别的羞红,只是嘴上颇有些尴尬的挤出一丝笑容:“恩师教训的对,弟子下次不敢了。”
“哼!谅你也不敢有下次。”厅堂中央的男子气呼呼的哼了一下,就把眼神看向了杨杉,“这位,就是今年的新科状元公了吧?”
“回恩师的话,我旁边这位,就是今年的状元杨杉,南直隶苏州府人。”
卢贺马上接了话,将杨杉介绍给恩师。
“谁个让你说话的?我是在问人家,你插什么话?”
恩师没好气的训斥了一句,吓得卢贺连连称是。
这哪里是来拜访,明明是来接受批评的。
杨杉心中暗道这个老头子够严厉,似乎不太好相处啊。
不过还没等杨杉答话,恩师就清了清嗓子,做起了自我介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