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城门马车最近这半旬日来来往往多了好几倍,登记出入人员的禁军侍卫加了两倍人手, 连带着叶炎手下的十二也带着一队百人人马过去帮忙, 顺带着搜查进京人员车辆的物件, 生怕被其他外族人混进去。
俞鸿臣一身书生青衫单衣, 略微木讷, 窝在马车里头的一角,其余三角全都堆满了书,任由马车摇晃,他岿然不动, 双眸直盯着书上的字。跟在后头的马车里头坐着的是他的妹妹俞曲佩,这次她是选秀而来。半旬日前, 他们就在城郊外头的驿站扎了根。秦老夫人的兄长俞老大人生性迂腐, 连带着儿子和孙子都如此。他们启程之前, 俞老大人就千叮咛万嘱咐, 千万不要提早去秦府。
俞曲佩的母亲曲氏也是小官宦之女,性子贤淑温和, 只懂得相夫教子, 对女儿的教导也是一板一眼, 以至于俞曲佩也多了几分刻板的模样, 生生跟宫里头不苟言笑的嬷嬷像了八九分。
对于俞家大房来说, 俞家的长孙俞鸿臣的科举之路顺畅胜过一切, 俞曲佩得知兄长要住驿站, 也没有哭闹。俞曲佩每天都眼巴巴盼着, 赶紧落选回家。在驿站里头, 俞曲佩每日都琢磨着如何给自个兄长补补身子,以至于到了进宫入选的前一天才想起她应该去看看从小就没见过的姑祖母。
俞曲佩从昨儿晚上临睡前就开始祈祷,老天爷啊,明天一定要下雨。若是下雨,她就有借口不用去秦府了。可早上起来,却是艳阳天。
她收拾妥当时,俞鸿臣才蓬头垢面地从驿站里头的客房跑出来,到院子里头,从木葫芦里头舀了一盆子水,就那么擦了擦,麻溜地回房换了一模一样的长衫,这才出来。
而这厢秦老夫人听说秦筝被接进宫了,只是眼皮抬了抬。
秦老夫人见秦篙过来请安,一看圆了一圈,吓了一跳。若是外人看着,不过是吃得好点,有些许丰韵,可在习惯了秦篙瘦弱的秦老夫人眼里,这个变化就有点吓人了。
“你明日就要进宫选秀了,怎么吃成这样?我的老天爷啊,你是存心来闹腾我的吧?”
秦篙毫不在意,“祖母,我可是花了大把价钱从小太监的嘴里打听到了,听闻皇上最近想要选体格健壮一些的女子,说是不喜那些个瘦弱的了。祖母,我这样儿,保准能选上,到时候,咱们府上,您说了算。”
秦老夫人心里嘀咕着,皇帝的喜好哪会这么容易打听?只是将信将疑。临近入宫选秀,若是消息不真,也没法子了,幸而还有母族的姑娘。
俞曲佩下马车抬头第一眼见到秦府略带几分威严端正的牌匾,门口两座石狮子张牙舞爪,不威而怒,朱红厚重的大门紧紧掩盖着,一扇门,宛若隔开了外头的忧愁哀怨,留在里头的全是富贵人间。
屋顶山脊上排列着一些小兽,都是祥瑞之物,俞鸿臣刹那一间,愤怒油然而生,上前拉扯着俞曲佩要上马车离开,俞曲佩愣住了,小声哄他:“你别闹了。”
“果然祖父说的是对的,你瞅瞅上头的山脊小兽的数目,越矩了,难怪祖父对这位姑祖母避之不及。”俞鸿臣掷地有声地又说:“不是我们俞家怕被连累,而是天地君臣,以礼为纲,礼不可废,废礼则忘本。”
“哥哥,你忘记了,秦家三舅舅的娘子是长公主。”
俞鸿臣愣了下,“真的?你怎么知道?”
“你在驿站里头光顾着读书了,还不允许我耳听八方?听说秦家的表妹是郡主,也很受宠。”
俞鸿臣板了脸,吊耳提命地对俞曲佩道:“京城繁华若丛中乱花,你可别乱花渐欲迷人眼,连自个什么风骨都忘了?若真如此,别说是我了,祖父和爹娘先跟你断了来往。我们做人,最为重要的就是......”
“坐得直,行得正,不趋炎附势,不昧着良心,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