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露回到季无由的卧房，靖飞已经走了，季无由正靠在枕头上，披散着头发，不知在想着什么，阳光照在他略显苍白的脸上，寒露这才发现季无由鼻梁上的驼峰上有一颗小红痣，在冬日阳光的照耀下，是鲜红色的。

    听到声音，他抬起头看过来，微笑着道“寒露，你来了。”

    一个早上，寒露都和季无由两个人一直待在房间里，这日将军府拒了客，整个京城都知道，昨日季无由在街上叫人给上了，将军府的拒客，很多人都猜测他伤的很重，正不省人事无法见客，奈何将军府的侍卫把守严密，派出去的探子根本进不去，谁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

    府里的季无由，正躺在床上，悠闲地晒着太阳看着书，时不时和寒露交谈几句，好不惬意，对外界的议论纷纷充耳不闻。

    寒露不知道府外的风风雨雨，在将军府里整日和季无由待在一个屋子里，到了百官从新上朝的日子，季无由找人替他告了假，继续养伤。

    皇帝派人来了几次，季无由都让人给拒了，寒露对比倒是相当惊讶的，季无由这样是不是太下皇帝的面子了。

    又想起那日太子谢迦南不打一声招呼就离开了宴会，皇帝不满的脸，这几日季无由又不断地拒绝皇帝派来的人，寒露觉得当今的皇帝似乎不怎么受他儿子和臣子的待见。

    皇宫里，皇帝发了火，御书房里跪了一片人。

    谢风阑已经是五十多岁的人了，他脾气暴躁，身边的内侍换了一波又一波，伴君如伴虎，稍不注意就掉了脑袋。

    可是这样一个万人之上的皇帝，却拿季无由没有办法，发了一通火后，他颓然地坐在椅子上，撑着额角，疲惫不堪，道“有全，朕已经老了，老了他们还是不称朕的心。”

    他已经两鬓斑白，皱纹爬上了脸，力不从心，但是还是能看出他年轻时的风采。

    太监总管魏有全走到皇帝的身边，他陪伴了谢风阑快四十年，其中的波澜起伏、风雨如晦，他不仅是旁观者，还是参与者。

    “陛下，他们会懂得，总会懂得。”慢慢将桌子上混乱的东西全部整理好，魏有全已经四十多岁，一双手却保养得很好，像双女人的手。皇帝也注重他的这双手，从不让他干重活，时不时赏赐一些保养的凝脂香膏给他。

    谢风阑抓住眼前的一双手，肤如凝脂，抬眼看魏有全的脸，他虽是个阉人，但他生的俊郎，脸上也不见岁月的痕迹，穿着太监总管的官服，玉树临风。刚刚来到自己身边时，那时他还是个小小的瘦弱的孩子，羞怯的、胆小的孩子。

    这么多过去，自己老了，而他还是年轻着。

    “有全，只有你懂我了”谢风阑重重地叹息一声。

    魏有全垂下眼睛，收敛了情绪，心道没人懂你，或许季持毅懂过你，而你害死了他。

    愿君永失所爱，儿女不睬，众叛亲离，孤独至死。

    魏有全微微翘起嘴角，快到了，他苟且活到现在，就为了那一刻，他已经期待了好久。

    皇帝一连几日心情不好，在朝廷上发了火，贬了数人，一时间人人自危。

    太子下了朝之后直接来到将军府找季无由议事。彼时季无由正在和寒露拉扯着今日他能不能吃一块酱肉。

    这几日季无由每日都是清粥小菜，或者就是味道并不那么好的药膳，嘴里淡的发苦。

    “就一小块，让我尝尝味道。”

    “不行，欧阳大夫说了你不能沾油腻的东西。”寒露一本正经地拒绝，自己夹了一筷子酱肉放在嘴里。

    “欧阳大夫看不到，我们偷偷的。”季无由眨眨眼睛，就像个小孩子。

    寒露还是拒绝，两个人正在说着话，赵管事进来说太子谢迦南来了，季无由放下了筷子，谢迦南还穿着朝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