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英所率兵马的扎营地东山,距离陇川宣抚使治地只有六七十里路程。多安宁所派信使一路换马疾驰,在半夜时分便把书信送到。
多胜祖被叫起,十分不悦,但看过书信后,却陷入思索,半晌无语。
这两日,多胜祖甚是烦恼。因为,南明副将孙崇雅率两千多人马从铜铁关向南退却,进入陇川,暂时在瑞丽附近屯驻休整。
孙崇雅可不同于窦英,所需物资全都要多胜祖等土官来筹集支应,还时有兵士扰民之事发生。
虽然孙崇雅也说过只是短暂休整,然后便要离去。但多胜祖将信将疑,怀疑这是虚言欺骗。
现在可好,孙崇雅已经是惹不起,又来了窦英,怎能不让多胜祖烦恼?
多胜祖命人去招管家,又让人端上茶水,喝了一杯,觉得脑子清醒了许多,便又拿起书信仔细看了两遍。
“这窦英竟如此悍勇,也不知道所说的是真是假?”多胜祖对窦英提到的战绩表示了下怀疑。
“不过,窦英所率人马的军纪倒是严明。既不扰民,还自担费用,算是仁义之师吧!”多胜祖对此倒是很钦佩,很赞赏。
这时,管家赶了过来,刚洗了把脸,可还是能看出有些睡眼惺忪的样子。
多胜祖把书信交给管家,又把自己的怀疑和赞赏都讲了出来。
多既是管家,又是多胜祖的智囊。连续为两任宣抚使看重,为人精明,处事圆滑,多胜祖是十分倚重,平常尊称其为叔父。
而且,不论大事小情,多也是处理得井井有条。繁难问题,多也能想出办法来解决。多已经五十多岁了,见多识广,沉稳多智。他没有急于说话,而是把书信反复看了两遍,又捋着胡须陷入了沉思。
半晌,多才缓缓说道:“虽行事不同,但都属明军,将领之间,多半也是相识。”
多胜祖微微颌首,静待着多继续分析。
多继续说道:“只这窦英,年轻气盛,又立大功,治军又甚严,估计是有向上之心,非孙崇雅等亡命徬惶之辈。”
多胜祖问道:“伦叔要在这两支明军中厚此薄彼,以取其利?”
多谨慎地说道:“取利倒是言之过早,若是能拉拢窦英,对孙崇雅想必也是个制衡。”
顿了一下,多又说道:“待老朽连夜赶去,明日便见见这窦英,言语中加以试探,看其意到底如何?这边呢,大人且与孙崇雅虚与委蛇,暂不使其知道窦英率军到来之事。”
多胜祖点头赞同,说道:“那就辛苦伦叔了,我这就让人准备车马。对了,还要带上些财帛才好。”
天边浮起了鱼肚白,离太阳升起还有些时间。
营寨内升起了炊烟,将士们洗漱已毕,正等着吃饭。然后,就又要出发前行。
窦英带着几个亲卫在营寨内巡视,不时地向敬礼的官兵点头微笑,有时还说上两句话,显得很是平易亲和。
威信是慢慢养成的,而在军队中,没有比战功和武勇更让士兵服膺佩服的了。
磨盘山伏击战中手刃百余人,重叠设伏阵斩鞑酋多尼,奇袭永昌杀尚善,桩桩件件,无一不是令人热血贲张的事迹,无一不是可称彪炳的战功。
再加上窦英的亲和,对普通小兵的关心。无疑会让官兵们愿意追随,觉着跟着他有前途,也就愿意跟着他出生入死c立功受赏。
朝廷的封赏可能暂时指望不上,但窦英已经从缴获的财物中拿出了赏赐。
现实的银两,将来的憧憬,越来越使这几百兵将归心于窦英。
这是一支凝聚力越来越强的部队,也是窦英倾注心力最多的。他已经将其视为班底,是千军万马的基础。
饭菜做好了,十人围坐一圈,吃喝着,闲聊着,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