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素的话无疑很符合道家的审美。

    “鼓盆而歌，不以为悲。”晓梦微微侧首，“你的言行举止倒不似是世人眼中的鬼谷传人。”

    “本就不算是”檀素喃喃，眼中闪过一丝追思，经历了这么多，她不幸如星魂那个‘人贩子’所说的，终入了阴阳家，正应了那句判词中的‘阴阳逐苍龙’，现在想想，也许师傅是知道真相的，所以他不传授她任何武功，所以他对她放任自流，所以他放心了乱世中的纵横。

    “哦？”晓梦不知内情，故很是疑惑。

    檀素笑着摇首，“我没有庄子那么高远的境界。”

    面对妻子的逝去，可以唱歌跳舞欢庆其脱离尘世，不再受苦。

    若是九九真的逝去檀素眼眸微红，葬歌有一瞬的蠢蠢欲动，她也是会做出什么不敢想象的事的。

    “男女之别不过世人愚见，莫非号称‘苍生涂涂,天下缭燎,诸子百家,唯我纵横’的鬼谷也会流于世俗？”晓梦显然是误会了什么，檀素顾左右而他的答复更是加强了她的猜测，声音迅速转为冷淡。

    “不”檀素急忙否认，“师傅对我很好。”

    迎着晓梦幽幽的显然不信任的盯视，檀素很认真的解释，“鬼谷武道精髓莫过于纵横剑术，而我是最后来的那一个，没有习得武功是很正常的事情，何况师傅教了我基本的剑术，两位师哥对我有着不少指导，还有鬼谷的藏书也是对我开放的，不然我的剑术如何可以达到如此地步？”

    檀素对此真的是哭笑不得，她又非是生而知之的天纵奇才，若无鬼谷先人留下的剑术感悟，累死她也悟不出那剑术三式。

    “你很豁达。”

    “也不是一直。”檀素微微一笑，“我一开始很糟糕。”

    一个备受宠爱的公主忽而经历国破家亡，被送到了鬼谷这个荒芜的所在，她没有歇斯底里已经用尽了所有的隐忍。

    两个师哥一直赞赏她的心性，其实不过是她以为她只是一个过客，因为未知的原因来到此处，终究会被送走。

    她无知的以为没人会收留一个亡国公主，所以拼命的练剑，只为不死在乱世的刀光剑影，疲惫不堪时无数次的告诉自己，她不能死，还没有找到那个人。

    她沉默的疯狂了好久，直到盖聂打落她的剑，喊她师妹。

    她记得，那晚的天际是淡紫色的，像极了故国那些身形蹁跹的舞姬缠缚在身上的薄纱，很美很美。

    “如果你练剑一直毫无章法下去，师傅不会允许你出谷入世。”少年时的盖聂依旧自持严谨，训斥师妹也是有底气的很，“我和小庄也不会同意。”

    ‘如果可以，我不想走。’

    彼时的檀素无措而又悲伤，脚下的木剑，眼前的少年，打破了她沉溺的幻象，如梦初醒。

    她蹲下身，将头埋入双膝，无声的哭了起来。

    “到你了。”檀素闭眼，忽而道。

    回忆碎裂，而晓梦，已然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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