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默默收了残水。
窗外夜色浓稠,毓坤起身道“我回了。”
陆英送她到府外,方发觉并没有人候着,蹙眉道“冯贞呢怎么出了宫身边也不带人。”
毓坤叹道“特意没叫他跟着,不然路上惹人瞩目,被有心人知道,挑个结党营私的错处便不好了。”
身为太子,却如履薄冰。陆英知道她的难处,望了她许久方道“日后会好起来的。”
毓坤心中一热,跨上白玉骢道“那我便等你的好消息。”
陆英扬唇,郑重点了点头。
太子走后,见陆英站着不动,望着她离去的方向出神,秋拂低声唤道“二爷”
陆英闻言,望了她片刻道“你过来。”
秋拂疑惑,手却忽然被捏住了
面颊发烫,她一颗心跳得很快。
太太曾说过,她的人品相貌皆是府中一等一的,这其中隐晦的意思她是懂得的。低头害羞间,却听陆英道“不对。”
秋拂顿时着恼,她是有些性子的,含怒嗔道“二爷也不知拿我比谁,我是粗使丫鬟,自然入不得二爷的眼。”
陆英笑道“倒学会混说了,惯得你们一个个小嘴儿凌厉,倒不知整日在想些什么。”
秋拂还要再辩,陆英却正色道“点灯,到书房去。”
她惊讶道“已是三更了,二爷要做什么”
陆英道“读书,还赶得上秋闱。”
秋拂惊喜睁大眼睛,为了这事,老爷打过,太太悄悄使人劝过,一点没用。今天日头倒打西边出来。她虽满腹疑问,却一刻不停准备。
书房中,得了信的司画已领着小丫鬟们熏暖备茶,见陆英回来,捧着块玉道“这是方才亭子里收出来,太子殿下落下的。”
陆英一怔,望着那块玉想,她终究还是将他送的东西遗下了。不过倒无妨,日后见面还给她便是了。
三更已是夜禁,京城中的要道口都下了路栅,毓坤出了金鱼胡同上东安门大街,一路上的卡房皆已安排妥帖,因而畅行无阻。
远远望见东安门城楼上的飞檐翘角,等了许久的冯贞带着两个小宦官已从门道内奔了出来,见她下了马,接过缰绳方松了口气道“太子爷可算是回来了,再晚些怕是要派人出去寻了。”
毓坤笑道“怕什么,难道还会走丢不成。“
冯贞故作哀怨望了她一眼,小声道“太子爷可疼疼奴婢罢,但凡出一点差错,一百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正说话间,远处却传来马蹄踏地之声,整齐划一,颇有节奏。毓坤回身,正见一列缇骑向城门疾驰而来,当先之人着飞鱼服挎绣春刀,高大魁梧,隐约可以辨出正是白日里她见到过的那位锦衣卫指挥使,方诚。
毓坤一凛,与冯贞对视,知道此处不宜久留,若是被人发觉她深夜方回宫,传扬出去难免被有心人拿去做文章。
好在那队锦衣卫在城楼前停了下,她又未穿太子冠服,夜色深沉,一时间难以辨认。
将缰绳交给身边的小宦官,冯贞飞速引着毓坤向城楼内走。
东安门外守卫的是府军左卫,冯贞谨慎取出半面铜符,正要上前与守门校尉堪合符契,厚重的朱漆城门内却蓦然传来下闩之声。
漆黑的夜里,万籁俱静,只余木质门闩缓缓抽离卡槽的擦擦声,毓坤心中一沉,知道这是有人要从皇城内出东华门。
身后有方诚在,毓坤退无可退,只期冀来人认不得她,冯贞面色也有些发白。毓坤方带着他退到阴影下,金钉金铺首的通天朱门赫然洞开,高大伟岸的身影投射下来,绯衣玉带,风姿特秀。
望着那人沉静如水的面孔,毓坤一颗心坠到谷底,眼前只闪过两个字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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