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解忧正坐在紫檀卷草纹束腰三弯腿书案上临帖,闻言猛地将笔摔在书案上。霎时,黑漆的墨点甩得到处都是,好好的一张字就这么废了。
“他只说了这么一句吗?没有答应?”萧解忧冷声问道。
“回公主的话,世子,世子他就是这样说的。”王禄战战兢兢地答道。
萧解忧的胸中燃起了一把无名火,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听到沈湛冷淡的回答之后,会如此的愤怒。
“我知道了。”她强压怒意,挥手让王禄推下去。
她看着眼前脏污一片的纸张,冷冷一笑。
她自己犹豫再三,终于放下自尊和面子,委屈自己主动向沈湛过话。谁料到,人家沈湛根本不在乎!
她在期望什么?和离之前,沈湛尚且对她不加辞色,难道她还盼着和离之后,沈湛就待她不一般了吗?
是了,原本沈湛就没有把自己这个公主放在眼里。她与他和离,他心中不定怎样欢呼雀跃呢吧?
人都说一夜夫妻百日恩,她与他连圆房都不曾有,又哪里来得夫妻之情!
是她把自己想的太过重要,以为自己虽然与沈湛和离,可最终受益的还是沈家。沈湛就算与自己没有多少情分,总要看在她放他自由,让他重回军营这件事上,对自己有所感恩吧?
只不过是要跟他见一面而已,他竟然绝情到如斯地步!
心中的愤怒像是开了闸的洪水般,汹涌着涌上心头,而夹在在愤怒之中的,更多的却是无奈和心酸。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既然沈湛不肯给她脸,那她就只能另辟蹊径了。
以后,就当自己从来不曾认识他吧!犯不着再去上门自取其辱!
因着这场闷气,萧解忧晚饭只喝了一口汤,沐浴之后,早早地躺下休息了。
这几天她一直都在悬心连问的案件,几个晚上都没有睡好。今日也许是心累的缘故,她躺在梨花木雕花鸾纹大床上,来回翻腾了几次,终于沉沉地睡去。
月上枝头,满月正盛,银色光芒倾泻如锻。庭园中花木葳蕤,草木迎风舒展,在明亮月光的笼罩下,犹如白昼。
公主府像往常一般寂静,尤其是萧解忧居住的汀兰苑,更是静悄悄一片。
除了廊下宫灯被吹动偶尔会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外,整个院子里连虫鸣声都弱不可闻。
公主府的侍卫按部就班地巡逻,虽然严整,却也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天子脚下,平日里胆大包天的毛贼们即使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来公主府撒野。比起宫中或是其他一些军机重臣的宅邸,公主府的防卫只能说相当一般。
在万籁俱寂之时,一道快速地几乎让人看不清身形的黑影,从高墙外翻入,几个翻跃,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中,无人察觉。
萧解忧在沉睡中突然醒来。
毫无预兆,没有梦魇或者光怪陆离的梦境,她就这样醒了过来。
她眨眨眼,床帐外特意留的一盏灯仍旧亮着,密不透风的帷帐之中,光线昏暗,萧解忧有些困倦地转头,影影绰绰地透过帷帐,能看到有一团黑影正站在床前
那是?
萧解忧惊得瞪大眼睛,猛地从床上翻坐而起。
“来”
她才将将吐出一个字,便有一只干燥温润的大手牢牢地覆盖在了她的唇上。那人的动作并不粗鲁,刚好能制止她尖叫的举动。
“公主勿惊,臣是沈湛。”
低沉清润,却带着一丝沉闷之感的的声音,在寂寂黑夜中响起,近得似乎就在萧解忧的耳边,令她不由得一阵眩晕。
她听出来了,这确实是沈湛的声音。
但是,谁能好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