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雷泽已然复苏,东方句芒说:“冤家宜解不宜结,你们两个、该好好聊聊了。”
“我也早想聆听吴铭老师教诲,但老师他、对我这个学生有成见啊。”
是,吴铭不喜欢雷泽的钻营,更不喜欢祂说话做事的刁钻,但也不好直言,他只好客气道:“如果雷总真觉得我有成见,那现在当着东方和吴回,我给你道歉了。”
“唉,我可承受不起。”
东方句芒说:“别这么阴阳怪气的,有什么过节,还是说开了好。”
四周蒸腾着绚烂的云气,如液体的金属一样流畅而胶着,而凝重。
神在这里,不过如世间常人。
雷泽随处巡视一番,看着堂庭山的“尸体”说:“这像是恳谈的态度吗?”
“这是我的意思,吴铭找到了他失去的部分生命,那是一团纯粹的能量,在物质的世界里看不见,在这个纯意识的世界里也看不到,我们只能感受到他的存在。”东方转对吴铭说:“我这样描述可以吗?”
“是这样的。”
雷泽问道:“那你的意思,不还是他把我们挟持过来的?”
“我纠正一下,不是挟持。”
“就是挟持!”不等雷泽说话,吴回也指着堂庭山,气呼呼地对吴铭说:“不是挟持,你让堂总站起来啊?你说你,被一个女人弄得神魂颠倒、魂飞魄散,和我们什么关系?可你每次苏醒,都会以新的方式折腾我们!你自己说,哪次少了我?!”
“吴回!”吴铭打断吴回的话,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原本以为吴回跟自己最为亲近。他不失望,而是孤独。
雷泽温和地说:“大家现在以纯意识态存在,而这里粘稠混沌,让大家思维呆滞,何不换一个轻松的环境里谈话呢?所以,我要求回办公室坐下来谈,这不算过分吧?”
“在这里,双方攻击力同时削弱,对大家来说该也都是保护。”
“再不用给他开脱了,你自己看,他在这里游刃有余,而我们呢?”雷泽踢了踢躺着的堂庭山,鄙夷地说:“你觉得、像堂总这样浑然无觉,这样的谈话会公平吗?”
“那你说怎么办?”
“一,我们到办公室去谈;第二,既然要谈,大家就该坦诚相待,我们什么背景,早就交代得一清二楚,可吴铭老师现在什么情况,我们却一无所知。诚心聊,就该推心置腹。”雷泽话锋一转,对吴回说:“吴铭老师最近各方面波动较大,东方又总是偏袒他,但你不一样,据说你们心息相通,应该最了解他吧?”
平日,雷泽和吴回虽然说不上水火不容,却也是话不投机。现在倒好,同舟共济,要生死与共了。可吴铭身上,一部分曾经是自己呢!吴回无法抉择,只好不知所措地看着东方。
东方知道雷泽的用意,也知道吴回的尴尬。祂笑着说:“吴回,你就直说吧。”
于是,吴回把吴铭这次的情况,详详细细地叙述了一遍。
雷泽听完,也是诧异地绕吴铭打量,还试着探手在空中胡乱摸了两下,才分析道:“照这么说,吴铭老师的生命,是一团没有质量、但有意识的能量?”
“对!还是雷总高明,我和吴回描述半天,你一句话就准确概括了他的生命属性。”
“既然这样,也不能相互难为谁。根据我们对生命的定义,吴铭老师你不是神,因为你保有物质属性,虽然你把她丢了。但这说明,你是不完整的。反正也是不完整,为什么不暂时就保持分开,也免得大家忌惮。”
雷泽说得平淡,但吴铭听起来顿觉脊背发凉。他原来也试探着摆脱巨石的引力,现在才意识到,离开巨石的能量支撑,自己可能马上孱弱无比。
孱弱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那股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