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是什么死是什么
生与死,究竟又有什么不同
青年第一次明确地感知到死亡,是在七岁的时候,孩童稚嫩的手指轻轻抚过灰白的墙壁,粗糙的触面上,有一抹暗红色的隐迹,是白天里被拍死的蚊子留下的血渍。他轻轻拂过那仿佛还带着气味的痕迹,想起那虫子的尸体在最初死亡之时还微微翕动着的触角,感觉那小小的虫肢像是一阵雾气,慢慢地朝他透过来。
最初的厌恶和毛骨悚然之后,他突然便有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他很早就知道,每个人都是要死的,这没有什么奇怪的。但他现在忽然意识到,原来他也是一定会死的,就像是钟在走一般,每时每刻,都有一只不可违抗的手,在一点点地将他像那只蚊子一般推向墙面,最终到那里变成一动不动的死物,再变成灰烬。
既然如此,在那死物真正变成灰烬、再也无法动弹之前,将他永久的留存下来,不是更好吗从那时起,孩童逐渐迷恋上了抚摸的感觉,他用指尖流连过一切可触摸之物,像冰冷的墙、柔软的肌肤和女人细密的发借此感受着死亡,最贴近什么样的滋味。
春走远,夏已尽,秋将至。
k市内,秋意已染红了街头。落拓的枫叶在城间绵延如彤云,渲染出清秋的凄凉。
此时已至深夜,位于市区内闹中取静价值不菲的住宅区早已与黑暗相融,只有几个窗户里零星亮着灯盏,像是寂寞的女人在静候归人。
一队全副武装的特警悄无声息地包围了其中的一幢楼,领头人抬头看了看,目标所在的十七楼的窗户里并没有透出光亮。
“确定人在这里吗”他低声问道。
“三十分钟前进去的,没有出来过。”副手确定地回答。
光对他而言应该不算是问题,那个人肯定有一双很好的眼睛,即使在黑暗中也能犀利地洞悉一切,因为只有准确地掌控夜幕下的所有信息,他才能够不留丝毫痕迹地作下每一个案件。
“这个案子是上面特别关照过的,所有行动都专门给了指示,没有命令坚决不许动手。”领队表情严肃,看了看身后一脸凝重的下属,轻轻做了个手势。
十七楼,装潢典雅大气的复式屋被主人刻意关掉了所有灯盏拉上了窗帘,宽敞的房屋几乎暗到了不可视物的地步。
唯一的光源来自于客厅中的电视机,被调成静音,安静地播放着一部文艺片。
电视机前的地毯上盘腿坐着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他手上挽着松松散散只缠了一半的纱布,伤口还在渗着血,他便好像已经忘了自己正在包扎,只顾专注地盯着电视。
青年生得十分清秀俊美,举止相当文雅,一举一动都能看得出他良好的修养,只不过眼神很是阴沉,像是凝着一层浓重的雾。他的目光追逐着屏幕上纠缠的男女,为他们辗转离合、起伏跌宕的命运叹息不已。
门突然被打开了,几乎只是在一瞬间,三支黑洞洞的枪口同时对准了他。
青年却很镇定,他似乎一点也不惊讶,只是偏头看了一眼领队,平静地拿起地上的遥控器关了电视,起身悠悠地走到了窗户旁边。
他的唇角轻轻往上翘着,露出的笑容温和好看,一双墨黑的瞳孔之中似乎有那么一点如释重负的意味。
终于可以感觉到自己的死,是什么感觉了吗站在阳台上吹着夜风的青年眼睛中竟有那么一丝丝带着疯狂的喜悦。
“”以一种很复杂的眼神,领队抬手制止了副手的动作,命令两个跟着他进来的下属站在原地,只以一种戒备的姿态对着青年。
三个人静静地看着青年攀上窗沿,毫不犹豫地一跃而下,将自己瘦削的身影化作了城市夜空中的一个潦草的惊叹号。
“处理现场,直接收队吧,报告会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