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明山便是这时候, 带着郎中从外面匆匆赶了回来。一瞅见屋里的状况,眉峰一挑, 立时不耐起来。
这情形他见得实在太多了, 从小到大, 这后宅子里的女人们争风吃醋的事情就层出不穷,真是看也看腻了。
萧明山只当做是没看见, 笑眯眯请了郎中去给萧老爷搭脉。
因着有了外人,屋子里的人都暂时消停了, 转而紧张地看着那个郎中。
郎中摸着山羊胡,慢条斯理地摸了一会儿脉, 说道“并无大碍, 只是急怒攻心, 老夫开一张方子,之后悉心调理一番即可。”
等着送走了郎中,又派出了人去抓药, 萧明山转回来就看见了萧明泽站在廊檐下, 双眉微锁, 面露愤然。而屋里头, 正传来廖姨娘软软绵绵楚楚哀哀的求饶声。
这就又闹上了
叹了口气,萧明山走上前,拍了拍萧明泽的肩头,亲切问道“在书院一向可好功课重不重先生可否严厉”
萧明泽虽是不喜欢嫡母, 但却一直喜欢这个大他八岁的哥哥, 忙恭敬地站好, 笑道“在书院很好,功课还吃得消,先生虽严厉,但是严师出高徒,弟弟愿意吃苦求学问。再者先生自来幽默,弟弟很喜欢。”
萧明山笑了笑,还不及说话,就听得屋里头传来了岳氏尖利的叫骂声,而廖姨娘委委屈屈的呜咽声,也随之传了出来。
萧明泽脸上的笑立时消失不见,眼中两团小火苗簇簇而起,看得萧明山心中一叹。若不是这孩子早早被爹送去了东山书院,还不知道要被廖姨娘教成什么样子呢偏自己亲娘那一点就着的脾气,看着气势怪盛,每回都没落得好处去,白白叫人怨恨
萧明山伸手揽住了萧明泽的肩头,等他的眼睛望过来,才郑重道“明泽,咱们是男人,男子汉大丈夫的,心胸自然要比女人广阔才是。”
听着屋子里还是一声高一声低的喊着,萧明山撇撇嘴,叹道“这女人嘛,不分老少,平时日里吵吵闹闹,争风吃醋,都是常有的事情。”
又去盯着萧明泽的眼睛,笑眯眯道“你若是觉得听得耳朵疼,以后就学学二哥,只娶一个心仪的女子,屋子里清清静静的,真是耳根子清净极了。”
萧明泽本是一肚子的火气,倒是一瞬间消了不少。他虽是深恨嫡母出言伤人,可他姨娘的作为,小时候他大约是看不明白,可如今大了,也是瞧出了问题来的。看似是退了几步,其实以弱克刚,姨娘这些年,不就用着一副柔弱的样子,占尽了爹爹的宠爱吗
叹了口气,再去听里面两个女人闹得热火朝天,萧明泽摇了摇头“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以后,弟弟也就学了哥哥,就娶了一个心仪的姑娘,也省得后宅子里不安宁。”
萧明山笑了两声,说道“你回去温书吧,这里交给我,不必担心。她们俩吵了这么多年,也就是嘴皮上过把瘾,不必理会。”
萧明泽抬起眼皮看了看自己的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然后退了两步,抱拳深深一拜。
他不是傻子,他姨娘这些年,可是爬到了他嫡母的头上很多次了,虽说商门户嫡庶不甚分明,可到底是嫡庶有别,他这个嫡出的哥哥,真是个有肚量的人。若是换了其他的,看着自己母亲被欺负了,只怕是要把他和他那姨娘恨死才怪。
深深拜了一揖后,萧明泽郑重其事地看着萧明山“多谢二哥,等着回去,我会找姨娘劝她的,叫她以后,莫要去招惹母亲。还请哥哥在母亲面前,好生劝慰母亲,莫要叫母亲太过生气了。”
眼见这个弟弟也终于知事儿了,萧明山抿唇笑了笑,顿觉心中宽慰。这些年的忍让,终究没有被辜负,还是得到了好报的。
这厢萧老爷刚一醒,耳边便不得安宁。
他闭着眼睛,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