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怪不得下人们惊讶,自打林榕被林家认定已经死了之后,萧淑云便把那些颜色鲜艳的衣裳,都装进柜子里锁了起来。平素里,她只穿素色暗淡的衣裳,便连袖子上多绣了些花草的,她都不肯穿。
顶着众人惊诧的目光,萧淑云只不住口地催促着那丫头,赶紧把她要的那件儿衣服给找出来。而后面色如常地让那丫头,伺候着她穿上了这身儿颜色甚是娇嫩的衣服。
旁的暂且不论,先换身儿颜色鲜嫩的,去恶心恶心那毒妇去她素日里倒是说得好听,以往是她傻,都信了去,如今想来,她的那些好听话儿,都是要反着听才是。
一时装扮完毕,萧淑云瞧着镜面中的自己焕然一新,不觉心中喜欢,脸上也露出了真心实意的笑来。
圆润莹白的指尖轻抚着袖尾上,那朵朵潋滟夺目的桃花儿,萧淑云心里暗自下了决心,这辈子,她的人生,从此时开始,就要开始不一样了。
深深吸了一口气,萧淑云转过身,脸上浮出一抹温润的浅笑来“走,去给太太请安去”
在曲折深长的抄手游廊上走了一遭,院子里头的下人,就都看呆了眼去。萧淑云却是轻摇着白绢团扇,曼步往二太太的正院里走去。
这林家虽是家大业大,然而如今的两位老爷,却都是坐吃山空的主儿。
一个是个戏痴,每日里只知道捧着那些戏子们的臭脚,全然不顾家中的死活。
一个却是个风流浪荡性子,家中是客栈,那青楼红袖馆里,才是他的家。
若非是林家娶进门儿的两个太太都是性子刚强,手段狠辣,只怕这林家,早就败落的不成样子了。
只是,这两位太太既都是性子强硬的,自然是王不见王,相处不下。虽还在一处住着,却早早就闹腾着分了家的。
如今这林府大宅院,打从中间儿劈开,东边儿一半儿给了大房的,另一半儿,就是二房的。
原本萧淑云和大太太的关系很是亲密和睦,只可惜旧年时候发生了一些事情,两个人最终闹掰了,如今细算算,她们已经很多年都不曾见过面了。
想起那回子事儿,萧淑云双眉间,渐渐拢起了一层淡淡的疑虑。那事儿细想来,里面竟是处处都有祁氏的影子,那祁氏为人歹毒,有她掺和进去,莫非,里面竟另有乾坤不成
萧淑云一面琢磨着,一面下了长廊,顺着石子小道一路上穿花拂柳的,很快就到了祁氏住着的院子门前。
萧淑云顿足抬头,眼前,巨大的黑漆匾额上头,五福堂三个字正在晨时淡薄的阳光下面熠熠生辉。
这五福堂,名来书经,其中五福,一曰长寿、二曰富贵、三曰康宁、四曰好德、五曰善终。
萧淑云看着那三个字,慢慢笑了起来。那女人烂了心肝儿的一个人,倒是恬不知耻,求得挺多的,真真是贪心不足,什么都想要。
只是,上辈子她是糊糊涂涂的混日子,便是心里知道,祁氏在偷偷的蚕食着她的嫁妆,也尽由着那女人,慢慢的将她的嫁妆一点点,蚂蚁搬家一般,都给掏空了去。
如今且先请了早安,等着一会儿回去,便要将她的嫁妆册子拿出来清点一番,若是缺了什么萧淑云倏然收住了笑意,冷冷地收回视线,抬起脚进了大门。
萧淑云一身光鲜耀眼进得院子的时候,祁氏正安排着一些细琐事宜,听得人说大奶奶来了,随意瞥了一眼,正要转头继续去同下人交代事情,却是猛地一怔,再抬起眼来,便发现那素来一身黯淡无华的大儿媳妇,今个儿竟是换了一身儿的娇嫩,不但如此,头上的簪子也换了,那根一直戴着的素银长簪,竟是不见了。
那簪子可是榕哥儿给她的,她不是宝贝疙瘩一样,整天戴在头上的吗祁氏心里莫名一阵不安,旁人不知晓,可她却是心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