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铮没理会这两只叽叽喳喳的小肥鸟,周青这个人身上有种很娴静的气质,尤其认真织布的时候,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个让人见之忘俗的美人。
响了几下叩门声,有个中气十足的声音的妇女音传进来,“蔡胜家的,你在家么我是你刘婶儿,找你说点事儿快给我开下门”
“就来。”周青起身去应门,梁铮没错过她微微蹙起的眉。
周翠草周翠花扑棱棱飞起来,“刘婶儿又来了,我们快走,待会儿捉了我们给她孙子炖汤喝”
进来是个四十上下的婆子,带着个巾帽儿,衣衫虽也是青色,但簇新且罕见的绣着两朵大花,耳朵上带着两个与肤色极其不相衬的银耳环,手上也有个金镯子,甭管是真金还是镀金,总归是有排头的。
刘婶儿进门边四处张望两下,边拉着周青坐到院子里的石凳上,未说话脸上先堆满笑,捡到金元宝似的,“喜事,喜事,青子,这回你可得听婶娘的,那洪员外家的小公子老身见过了,可真真个一表人才,虽说是续个弦,可小公子无嗣,青子您嫁过去,往后再有个一儿半女,后半生可就稳稳夫人的命了,人洪小公子听了你的事,怜你敬你,昨晚就托人来婶娘这里说项了,你看看,这是多大的福气呐”
周青摇头,往里屋看了一眼,“多谢婶娘好意,我不改嫁的。”
梁铮顺着她的目光看见了两个牌位,大概有一个是她丈夫了。
刘婶有些恨铁不成钢,“还看什么看,要婶娘说你就嫁了自管去过好日子,你是买来当童养媳的,自小到大劳心劳力的伺候这个家也够了,这蔡胜新婚去了战场,死了也没给你留下个一儿半女,你守寡守到现在,悉心照看他娘十几年,还不够么以后总得给自己打算打算罢,这多好的姻缘,多少黄花闺女都求不来的,错过可就没了”
周青蹙眉,压低声音也示意刘婶声音低些,别吵醒了阿娘,“多谢刘婶好意,我和阿娘相依为命惯了,这样也挺好,您留下用饭么”
刘婶也不生气,拉住周青在她手背上拍了两下,笑嘻嘻出主意,“你要是担心蔡老婆子也容易,给点银钱,让她女儿接回家去养着不就成了”
周青还是摇头,“我没别的想头,就守着阿娘过活,多谢婶子好意,您还是快别说了,我这还有些布要织,就不多留您了。”
周青开口赶人,刘婶恨恨叹了口气,到底是邻里邻居,说了句等着后悔罢,甩着帕子走了。
周青也没怎么在意,起身关好门,回来接着织布了。
院子里只剩下了织布机咯吱咯吱的响动。
这样一段坎坷的经历在在梁铮脑子里串联完整,连带周青和蔡婆子两个名字都清晰明朗起来,有什么呼之欲出,再想想这是汉代,梁铮整个魂识都跟着震动了一下。
周青,东海孝妇周青。
梁铮看了看婉约却极有主意的女子一眼,觉得喉咙有些发干,朝那两只又飞回来的黄鹂鸟开口问,“这里是哪里”
“笨哟”周翠草嫩生生啾啾了一下,“周青姐姐家呀”
笨鸟,梁铮又问了一遍,“我是说是哪个州哪个县。”
周翠草被问倒,整只鸟定住一样小豆眼都一动不动,大概是在发动运作它所有的脑容量想问题。
旁边周翠花应道,“东海郡郯城。”
东海郡。
梁铮心里翻起了骇浪。
周青,真的是她。
东海孝妇本名周青,东海孝妇出自列女传和汉书于定国传,搜神记也有相关记载,经过关汉卿的拓展创作后,变成了后世人熟知的中国十大悲剧的榜首悲剧窦娥冤。
窦娥有多冤,几乎全国人民都知道,毕竟是收录在语文课本里的名篇名目。
刨开一些类似从一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