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想替郑佑安包扎, 却被他拦下。
男人紧紧压着她的腕子, 不让她乱动。
直到
外头的兵器相接声音停止,一切归于平静, 他才放开她。
“一点小伤,不妨事, 不必大惊小怪。”
一面扶着白露站起来,一面摸索着去找火折子, 点亮之前熄灭的烛火。
烛火亮起来,一室清明, 他身后肩胛骨上的那一片血红也就愈发明显。
白露叹息一声, 到底还是没有再同他争吵, 默默走回里间, 拿了金创药出来, 折回到他身后, 替他包扎。
房间内一片静谧, 两个人都很识相的没有吱声。
只有他因疼痛变得格外粗重的呼吸声在房间里回响。
若硬要说有什么不同, 大抵就是这一室乱箭和白露现在的心情。
刚才如果没有听他的话, 把灯点起来,两个人只会成为那些贼寇的活靶子,他又一次为了救她受伤。
看着那片殷红的血, 白露说不上来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儿,只觉得要对郑佑安好, 拼了命的对他好才行
“王爷, 贼寇已经肃清”屋外传来硕风的声音, 透着几许疲惫。
他不知道屋里头什么状况,看到倒映在窗户纸上的两条人影之后,终究没敢拍门进来。
郑佑安已经除却了上衣,光着膀子坐在那里,任由白露折腾他的伤口。
脸却是看向屋外“死伤如何”
硕风道“禀王爷,我军死一百四十七人,重伤两一十二人,轻伤三百余人,山匪三千,活着逃回山上的只余不到百人”
这一仗,郑佑安是按着白露的计策打的。
佯装退兵,让一部分将士们悄悄潜伏于暗处,给山匪们造成一种朝廷要怕了他们的假象。
可事实上
那些将士们其实并未离开。
而是在郑佑安的安排下,绕到蒙洛山的后头。
几千号人驾着小船来到山下,将桐油尽可能的往山上泼过去,趁夜黑风高点起火。
火烧蒙洛山
没错,这主意是白露给郑佑安出的,但郑佑安在心底却是赞同的。
先调虎离山,再放火烧山,便是那山匪再有本事,也不可能首尾相顾。
所以,刚才那一通射进屋内的乱箭,便是山匪们的杰作。
听完硕风的报告,难得一笑的郑佑安,脸上终于露了笑容“很好”
“传令下去,追活捉胡进”
“得令”硕风听完他的安排之后,匆匆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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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已经收拾妥当,下人们清扫着战场,地上的血迹也被清水一次又一次的冲刷,已经闻不到血腥气息。
就好似刚才那一恶斗没发生过似的。
战场打扫完之后,一切归于平静,只剩下呼呼的风声在门外盘桓。
屋内,白露已经替郑佑安包扎好了伤口。
知道他行动不便,替他将衣裳穿起来,“这几日别沾水,免得感染,也不要乱动,伤口会裂开。”
郑佑安坐在椅子上,抬眼看着她“不能沾水”
“那本王洗澡如何解决”
“你可曾经对本王说过,你最讨厌臭男人。”
他坐在那里,烛光映在他眼底,那一刹那间,好似世上所有的火光都落进了他眼底,白露被那样的眼神望着,心突突跳。
就好似被人窥见了心底最深处的秘密,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惶恐,更多的,还是她心上的挣扎。
明明喜欢这个男人,却又怕极了这个时代对女人的不公平。
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人却只能从一而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