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往何处去
这首乐府歌本是悲叹汉王朝倾颓,举世混乱飘摇, 就着此情此景唱出, 字字句句全然是消极的赴死意。姬洛背着燕素仪越过层楼与矮屋,在起伏的屋脊上飞驰, 在街头巷尾遮掩,直到抬头能瞧见不远处长安巍峨的城门楼,心中那个问题再一次清晰浮现
如果燕素仪真的死了,自己该往何处去寻人还是等死南下还是返燕
姬洛心想自己是个连归去处都没有的人, 性命卑贱如飞蓬,真到了那一步, 就只剩下一条路。
不要让她死
“摒除镇戍京师的中军不谈,多族乱战令长安的京畿禁军体制杂糅,但大体沿晋制分城内宿卫军及城外牙门军。而宿卫中, 羽林军多是氐人亲信, 担禁宫戍卫之责。除此之外,苻坚还有一支虎贲军,听一人令,其强悍不亚于曹魏时的虎豹骑。不过, 他们不会出现在这里,守长安的是中央六军中剥除羽林、虎贲左右卫后剩下四军, 分守四面。注1”
两人一边奔逃,燕素仪一边解说。姬洛虽不解她为何如此了解秦国的军制, 但听得却格外认真。
“我们现在走的南门, 离统管宿卫的北军中候府最远, 夜间当值轮班为两个时辰,我们找个地方守一会,估摸能碰上。”燕素仪擦了擦嘴角的血捂着口鼻,提气再言,“进城容易出城难,可真是个关门打狗的好时机。”
听这话,姬洛气没喘匀,差点儿背过去,忙道“燕前辈,你能不说丧气话吗”
然而燕素仪完全当耳旁风,偏在那边儿没完没了地道“你从他俩手下走得太轻松,说没有诈我都不信,你方才不给我交代的时间,咱俩现在一个重伤,一个废物,这是九死一生的买卖讷。哦对了,你知道他俩是谁吗”
“是谁”姬洛动作一顿。
燕素仪突然不吭声了,不知是在犹豫还是在盘算,最后拍了拍少年的脑袋顶,草草收场“别多嘴,你一个要死的人,知不知道有什么区别。”
姬洛作势要将她扔在地,燕素仪长眉一皱,两只还灵活的手掐着姬洛的臂膀,斥道“臭小子你敢”
这个女人不仅娇蛮,脾气更是令人捉摸不透,姬洛实在想不通为何太原王当初就看上了她。
见他手臂劲儿稳了,燕素仪这才满意,又用手背拂了拂他脑后,道“乖乖听话,接下来我说的,你一个字不落全记下。”
“当年我虽未肩重任,但却偷听到楼主同其他令使的谈话,传这八风令,是为护天下。这些年来我江湖奔走过王府不入,除了因容貌被毁耿耿于怀,更重要的是放不下这件事楼中叛徒令我如芒刺在背,曲师兄亡故后,我几乎没得到过其他人的消息,我怀疑他们中人恐遭不测,我不能眼看着楼主心血毁于一旦。”
“我和玄恭,不,还有很多人,都在以自己的方式,守护天下安宁,试图匡扶正统,我做不到了,但一定会有其他人能做到。”说着,燕素仪从里衣中摸出一支蜡封好的竹筒,抻长手塞进姬洛的怀中,“我还有别的事要做,出了城,你想求生,就往南下,把这个东西带给红珠坊那位客人。”
姬洛低头扫了一眼衣襟下凸起的竹管,没来由打了一个寒颤。
两人往南门去,寻暗处蹲守直至换防,等城楼上那一批下来,姬洛尾随两个撒尿的偷袭,手起落如刀,砸晕了抢衣服。
等换好守城兵的卫衣,姬洛要往城下去,燕素仪赶忙把人叫了回来“你做什么开城门不行,绞索你一个人拉起来费力不说,就算只开一丝也足够引人注目了。”
燕素仪表情古怪,心中更是犯嘀咕这小子平时不言不语看着机灵得很,怎么今天犯这种蠢难道他对城池城防没有丝毫概念但是一个人要出城进城,多少能留意到一些,他这样的状况,总不会活那么大都待在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