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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觉得自己整颗心都在油锅里煎,他难受坏了,偏生又不能在自己的老伴和女儿面前表露出来。

    因为他知道他是一家之主,是家里说什么都不能倒下去的那一根主心骨

    如今好不容易一切都否极泰来,他如何还能够忍受得住自己心头的那满腔怨愤

    “孩她爹”鲁王氏虽然没有听到鲁老汉到底和周一昂说了什么,但是从他那充满攻击性的表情中也可以猜到,必然不是什么好话。

    “我没事。”鲁老汉给了自家老伴一个充满安抚性的眼神,随后才继续对周一昂道“当年也是我们鲁家看不清自己身份,才会平白惹来这样一场大祸如今,你与我家小囡已然桥路两归,所有恩怨就在这一碗送嫁酒中烟消云散罢”

    至于他们女儿这么多年来的付出,也权当是喂了狗了。

    鲁老汉在说这话时,不由自主的抬高了些许音量,以至于有不少人将目光投递了过来。

    心中忍不住又添一层恼恨的周一昂在众人的注目中,端起手里被他捏的轻微作响的酒碗与鲁老汉碰了一下,再次皮笑肉不笑的说了句“您老大度”

    紧接着,在众人的感慨声中,将碗中浑浊酒液一饮而尽。

    眼看着周一昂被岳父鲁老汉折腾的焦头烂额的席臻勾了勾嘴角,将注意力转放到自家新娘身上道“是臻行事不周,劳累娘子久候,如今一应闲杂琐事都已了结,还请娘子上轿,随为夫归家。”

    席臻一边说,一边对鲁窈娘伸出了自己的手。

    最近这几天也不知是不是因为那杀才的缘故,女儿对她和老伴依恋的很,只要他们一不在她跟前,她就要到处找,找到后,还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端得是惹人心疼。

    “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咱家小囡可不是哪等没骨气的姑娘家”突然被老妻拉扯到灶房说话的鲁老汉被对方的猜测恼得吹胡子瞪眼。

    对于老伴的愤怒,鲁王氏并不感到意外。

    毕竟如果是别人用这样的假设编排自己的女儿,她也会和老伴一样愤怒。

    可除了这个猜测以外,还能有什么别的原因呢

    归根结底,如今的他们在东河镇已无立锥之地,与其硬呆在这里被唾沫星子给淹死,为什么不搬到其他地方去另谋生路呢

    鲁王氏心里委实想不通

    事实上,又何止她一个人想不通,鲁老汉也同样如此。

    不过,在他内心深处,到底对女儿的疼爱占了上风。

    对鲁老汉来说,女儿被退婚已经够委屈了,他作为父亲,怎么忍心再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违拗她,惹她难过呢。

    是以,最后自然而然的又回到了原来的死结上,拖过一天算一天。

    “我也知道我不该这样想,”鲁王氏唉声叹气,“可孩她爹,这东河镇咱们是真的不能在呆下去了说什么都不能再呆下去了”

    她年纪大了,外面的流言蜚语就是再怎么招人恨,也不会伤筋动骨。

    可她家小囡不行啊

    她家小囡本来就被他们老俩口养得娇气,平日里又因为一手绣活和那杀才的缘故被整个东河镇的街坊邻里捧着她怎么能受得了外面那满盆、满盆不停泼过来的脏水

    要知道,以镇守大人的自私自利,是绝不会容许他的脸面周秀才在声誉上面有分毫的受损的。

    鲁老汉又何尝不知道这东河镇他们不能呆了

    自从周一昂着人退亲以来,他们就一直把女儿拘在家里,没让她出过门。

    就连绣线花样等物也是由老妻亲自从外面买了来给她。

    因此,她压根就不知道外面已经把她传成了一副怎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鲁老汉除非疯了,才会当真如了自家那傻囡的意,继续由着她留在这东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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