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如那等粉色的贴身衣物
不便见人的夏意回头环顾,确认没什么见不得人的,点点头。
景深这才肯进来,不敢多瞧,径直朝小榻去,在夏意的帮辅下成功将它抬去了石桌旁的石榴树荫下,至此已万事俱备。
福宝凑巧出现,站在榻脚边一倒,睡了过去。
时辰尚早,二人简易吃了些东西就施展大计,夏意摆好笑坐在榻上,腰背挺直,景深则走去梧桐树下弄色启画。
一个眉眼盈盈笑梨涡,一个双眸含笑持画笔,二人算是做着同一件事,笑的却不是同一件事。
夏意笑是因她是要做画中人的人,自然要笑,景深笑则是觉得夏意傻,他他是从她周遭景物落笔的,尚未画她。
夏意图本是他对着夏意脱口说出来的名儿,可想得久了,脑内便也描摹出此画来。
景深的夏意图,不单要有夏意,还要有屋宇、榴树、猫、五色凤仙与美人榻换言之,夏意图不单要有夏意,还要有夏之意。
若极师父的弟子总要有境界的。
少年眉宇间笑意更甚,夏意看着他,原本僵硬的脖颈缓缓放松,自在地打量起他。
前几日读世说新语,书里说嵇康身长七尺八寸、风姿特秀、萧萧肃肃、爽朗清举,她初见这些字眼就觉得像是在说景深。可她是个只会硬背诗文的蠢笨姑娘,只会捡别人的话夸他,要她自己夸的话,只能说出他像小树,笑起来眼睛像弯弯槐花这样的话。
分明分明有更美好的词来赞述他呀。
正想着,拿着画笔的人就抬起头来,看见她直愣愣的眼神后微一抬眉,还未开口夏意眼神便飘忽去别处,人倒是还好端端坐着。
便也没说什么,各自安安静静地画画儿,直到夏意坐得累了,可怜兮兮问他“我能动动么”
景深憋着笑点头,同时良心又受了谴责,索性道“我先画其他的,你随意。”
听是随意,夏意登时伸展起来,准备去瞧瞧景深画了半晌的画,结果自然是被做了坏事的景深挡了回去,借口是得画好了才能给她看,这样才有惊喜。
虎头少女便当了真,不舍退回几步,问“你口渴么想不想喝甜糖水”
“你喝就是。”
画起画来的景深比其余时候都要沉稳,夏意欣慰点点头,到小厨屋里捣鼓兑了大杯糖水才又出来,乖乖抱着杯盏喝水,放松够了又坐回榻上,发现上头落了朵榴花下来,干脆捡起来插去头上,笑着拍了拍矮榻“我歇好来,你接着画罢。”
“好。”景深抬眼看看她,继续给石榴树添枝加叶。
亭午将至,日头愈高,景深大抵是画得忘了时辰,不怕热也不怕饿似的,只字未提晌饭的话。
脸快笑僵的夏意趁他低头悄悄动了动,摸了摸平坦的肚子,欲言又止。连站着作画素来“大肚”的人都没说累,她坐在榻上的哪儿能埋怨
石榴开遍,绿荫满庭院,时辰一到梧桐树上的蝉便叫起来,往常这时阿溟会抱着福宝一起捕蝉,今儿他去了襄云,福宝也懈怠趴在榻边酣睡,只能任由蝉鸣阵阵。
夏意境界颇深,心道蟪蛄不知春秋,且由着它罢。作画人则心无旁骛,便是蝉叫声也惊扰不得。
熟睡中的福宝动了动耳朵又换了个姿势继续,境界颇深的夏意看着它,暗暗羡慕,一边继续撑着眼皮强打起精神,可终归架不住困意,在蝉鸣声中越来越昏沉,抱着团扇一倒,舒舒服服地躺在榻上。
景深瞥见动静大喜,拿方帕拭了拭额头的汗,总算提笔画起了红裙少女说来不齿,他一早的煞费苦心为的便是让夏意躺下,这才是他想画的夏意图
夏日惬意,是她说与他的含义。
惬意之意,总不能是像她那样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