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云拂岫, 落叶飘空。
本是幅好景,落在景深这处却成了凛冽朔风,吹得面容都僵硬了。
木门吱呀响了一声,景深回过头去, 正好对上掩门的小姑娘,只是小姑娘就跟没见着他人似的径直关上了门。
身后又是一阵风吹来,卷着片枯叶送来他脑袋顶上, 坐在屋脊上的景深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随后便耷拉着眼皮往小道上瞧。
夏意在院落间穿梭着,该是往芝婆婆那儿去。
自那日看过大橘回来后,她便又专注于绣那戏服了,除开偶尔会一道去学堂吃晌饭外, 其余时候她都是抱着衣裳去芝婆婆家, 一去就待上一整日, 要到傍晚时才见得着人影儿。
此前分明答应好的要替他绣石榴果的事,这些日子就跟全忘了似的。
想着这怪事,景深郁结嗟叹声, 缓缓转过身去继续看那远山这些日子他总待在屋顶上。
只是近处矮陂上的驴子不安分了, 嚼着草料冲景深叫个不停,就像有人要跟它抢草料一样,惹得景深心烦不已只想跳下去夺了它的草料来好在他不是那莽汉,这时候只伸出两根指头堵住耳朵。
直到午初他才独自出门往悬杪堂去。
路遇吴阿婆在篱笆底下摘小茴香, 和蔼如吴阿婆一见他便问“今儿小意也没跟你一道”此等问法, 显然这些日子问过许多遍了。
景深默不作声点了点头, 没等吴阿婆再问就阔步走开。
芝婆婆的小院里,夏意从庖厨里端出最后一碟小菜,进堂屋里坐去火炉边上。
老人家乐陶陶的,替她夹了块肉在碗里才感叹“好久没和我们小丫头一道吃饭了,前个儿阿宝跟他爹来家里吃饭时还说起你来呢。”
夏意好奇“说我什么了”
“阿宝说你日日跟景深玩儿在一起,都不去学堂玩儿了。”
夏意一想,好似是这么回事,往年景深没来时,她在家呆得无趣了,要么是找小满跟二月玩会儿,要不就是去学堂扫扫地、浇浇树甚么的。
可自打景深来了若榴后,她只每日吃晌饭了才去学堂,其余时候都陪着他的。她巴巴儿地带着他顽,他却嫌弃她霸了他的暇逸去,还说不再跟着她的话了。哼,不跟着就不跟着,心里这般想,却是更委屈了。
偏芝婆婆哪壶不开提哪壶,忽然疑惑一声,后问她“这些日子你常来,怎不见景小少年跟着你了”
夏意瘪瘪嘴,信口道“他近来在总在屋上修行,才不和我说话。”
芝婆婆自是听不懂那“在屋上修行”的话,但听出了二人正在闹别扭的事,又回想起这几日小姑娘绣戏服时总不开心,恍然明白过来,饭桌上旁敲侧击几句小姑娘便全抖落了。
“果真是两个小孩儿,就为这么件小事快十日没说过话了”
夏意箸尖儿戳戳米饭,气弱纠正道“还是说过好几句的。”
“他只说不再每时每刻都跟着你了,又非不与你顽了,怎就怄成你这样了”
小姑娘皱皱鼻子,答不出话来,反觉得自己不在理了。
“小小年纪,苦着脸作甚,先开开心心吃饭,待傍晚回去了就和景深好好儿说话。”
“芝婆婆,是我小气了做得不对么”夏意忽而问她,又道,“我本来也不愿怄气的,可是回去后越想越不高兴,景深他是不是不喜欢我啊”
“怎会有人不喜欢我们小意呢”芝婆婆堆着笑意,开解着小姑娘,“你怄气是人之常情,可是像景深这般年岁的少年,心思不比姑娘家简单,有时反倒想的比谁都要多,像你这样忽然不理他,不准他比你还要愁上几分。”
“是么”碗里的米饭早教她戳的烂糟糟的,她改戳一块儿腊肉,“那我还要不要给他绣小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