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忘了”
魏小江一骨碌爬起来,想了想,还是给他跪下去,“但那是我爹,我不能不问,还请给我一个准确答复,好让我安心。”
皇帝拂袖,但没有立刻走,伸出手反倒摸了摸魏小江的额头,“身子弱便在朕这里歇一歇,等明儿好转了,再回去不晚。”
魏小江怎么听不出话里话外的意思,心一沉,计较着这可不成,要是这回打马虎眼过去,下次他估计就直接收到死讯了,他黑漆漆的眼眸盯着皇帝,依旧坚持“是生是死,给一个答复行吗”
这一双杏眼朦胧,令皇帝记起许多纷纷扰扰的往事,当年他征战沙场之际、凯旋而归之际,她都如仰望天神般望着自己,眼神里充满了景仰与敬佩,只如今,仿佛一切都烟消云散了,“萱儿,朕有朕的苦衷。”
魏小江从跪姿改成坐姿,曲起膝盖,他反而笑问“你把庄我打入冷宫的时候,你说你有苦衷,现在你还是有苦衷”
“萱儿”皇帝声音一变,“朕是家国天下的皇帝,终究不能为了一己之私,令朝政陷于为难,令家国囿于腐朽。”
魏小江苦恼,这皇帝太难了,他都想拍拍肩膀说兄弟,还是你惨,当皇帝也不好当。不过,他随即一想,眼下先必须帮欧阳白萱的父亲洗清那个贪污腐败、结党营私的罪名才行。
他轻咳一声,缓和了下语气说“我爹以前总跟我说,中庸制衡才是为人处世之道,在后宫如此,在朝里也是如此。如果,真的如我梦到的那样,我爹已经遇到危险,那么左相、右相之间的平衡一旦被打破,既得利益者,会是谁”
“萱儿,朕在说一次,后宫不得干政”皇帝已经算是警告了,他近乎于恼怒地看着眼前的小女人,但他也非常不解,“这些话都是谁告诉你的最近你见过谁是左相偷偷命人去冷宫见过你”
一条胳膊劈面而去,皇帝直接抓住了魏小江细弱的胳膊,疼得魏小江咬牙。
魏小江心道,去你妈的左相说的,这可是我爷爷告诉我的好吗那是魏家最负盛名的一个当家人,年轻时候就胆识过人、巧捷万端,后来活到了七十多,依旧精明强干、博闻强识。
魏小江有个荒唐的爸爸,一生都没有结婚,却有四个儿子,他是最小的那个,所以人人见了尊称一声魏四公子,此外有两个姐姐、一个妹妹。
这一群同父不同母的兄弟姐妹在未成年之前养在魏家的老宅,由魏老爷子亲自教养,各个出类拔萃除了魏小江,不过也不能这么说,魏小江在吃喝玩乐上可算是继承了老爷子能吃、会吃、精吃,能玩、会玩、精玩的本事,再加上耳濡目染,不管怎么贪玩,好歹心窍四通八达,该知道的人情道理一样不少,只是活着的时候,地位实在是尊崇,也不需要他玩什么手腕人心,自有人俯首称臣。
魏小江瞥一眼皇帝,“冷宫门口守着那么多人不就是守着我不跟外人接触冷宫里除了个疯妃、就剩下下人,连太医都是定期前去,哪有什么苍蝇蚊子飞的进去给我通风报信”
这一席话说得皇帝哑口无言,冷宫是怎么一回事,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萱儿,朝政之事,勿要妄言。”
“我说得不对吗”魏小江心里也住了个天王老子,管你妹的爱谁谁,翻出庄贵妃的记忆捋清楚,他缓缓道来,“当年举兵,欧阳家倾其所有、誓死追从,我爹是怎么说的,是君子有一天可以盛名天下、光宗耀祖,他那样热衷清白名声的人,会在如今的太平盛世,就违乱朝纲、贪赃枉法”
“人是会变的,萱儿。”皇帝半天才憋出这一句话,他死死看着魏小江,“萱儿,你也变了。”
魏小江扯了个难看的笑容,“我没变,是你害怕了,你害怕左丞相有朝一日权势滔天,危及你的皇位,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帮助你铲除异己的人,真的是你的心腹之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