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还覆在小姑娘的发上, 小姑娘正用一种赧然又羞于启齿的目光看他他想到嬷嬷方才刻意提醒他, 小姑娘来了这个是代表长大了,可嫁人生子了,烫的立刻把手收了回来。
清咳一声,故作镇定地问大夫“姑娘家来这个,可都是会疼的”
大夫捋捋胡须, 笑着说“这倒不一定。有人底子好, 来这也是没什么妨碍的,但也有人会遭一些罪。”
他目光柔和地看向明萱, “小姐前阵子落水受了寒,体内湿气未除,又加上是初潮, 确实会比平常难受些。不过按理说也应当不至于这么疼”
他顿了顿, 问明萱“小姐这几日可是吃什么生冷的东西了”
生冷的东西
明萱看顾景淮一眼,有些赧意道“方才在伯府的宴会上多喝了几杯果酒。”
“果酒”大夫皱了下眉,“可是冷的”
明萱点点头,果酒极少有人拿去烫,烫过的果酒容易失了味道,喝起来就没滋没味了。
“酒是暖胃之物,偶尔喝一点倒有温补的功效,但喝多了也容易伤身。”他说, 却还是觉着有些奇怪, 寻常人也不至于喝点果酒, 就疼成这般。
嬷嬷见他尚皱着眉, 突然想到了什么,说“姑娘昨夜临睡前吃了不少蟹肉,今晨起来身子就不太爽利,会不会跟这有关”
大夫听到这儿,恍然道“那就没错了。蟹肉性寒,姑娘家一般不宜多吃,小姐身子本就还没好,加上”第一次来,难免会难受些。
他说着,又觉着在顾景淮面前说这些,到底不好,忙又说“倒也无碍,容我给小姐开几副药,耐心调理一下,应该就能好。”
又嘱咐嬷嬷“这几日最好不要让小姐沾冷水,夜里睡觉多添床锦被,少吃些生冷的食物是了,小姐若是实在疼的难受,嬷嬷可以打些热水来,替小姐泡泡脚,应该能有所缓解。”
这大夫在顾府坐诊多年,经验丰富,行医老道,嬷嬷自然也是信他的,低头应是,让云珠跟他下去开方抓药。
顾景淮瞧明萱窝在榻上,跟个受伤的幼兽般,可怜巴巴的,想开口安慰几句,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种时候,姑娘家总该还是羞赧的,他说什么好像都有些不合适。
就连他这个活了二十几年,自认脸皮比铜墙还厚的大男人,第一回撞见姑娘家这种时候,也有些脸热,况且明萱还是个小姑娘。
他站起来想走了,明萱意识到他的沉默,知道他可能是觉着不好意思,却率先打破沉默,问他“二爷的事儿办完了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顾景淮刚挪起一半的屁股,不自觉又坐了回去,看着明萱说“出了点事,就先回来了。”
“我回来的时候,在路上看到不少巡逻的卫兵,可就是您那边出了事儿”明萱拥着锦被,眨着眼睛问他。
嬷嬷端了红糖姜汤来,顾景淮很顺手接过来,放在嘴边吹着,“嗯,有探子偷听我们的谈话,被发现逃掉了,那些卫兵便是去抓他的。”
探子明萱笑起来,“青松没把人抓住吗”
青松可是顾景淮身边最得力的侍卫,武艺高强,京城没几个人是他的对手,连他都抓不住,那探子未免也太厉害了些。
顾景淮把碗递到明萱面前,淡淡说“他那时被我叫去办别的事了。”
难怪。
明萱哦了一声,凑过去,就着他的手一口把汤喝下了,嬷嬷放的糖有些多,喝完之后嘴里甜腻腻的,倒有些难受。
幸好嬷嬷很快端了水上来,明萱便接过来,漱了口。
顾景淮把碗搁到托盘上,又见她嘴角沾了些糖渍,就想拿了帕子给她擦,刚递到她嘴边,又想到什么,纠结半响,还是将帕子直接塞到了明萱手里,“擦擦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