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永嘉站在池子边, 抖了半天的泥, 却还是浑身脏兮兮的,他打小就爱干净,屋里有七八个丫鬟轮流打扫,基本都是一尘不染的,穿过一回的衣服, 不洗干净, 他是决计不会穿第二回的,何曾有过这般狼狈的时候。
已转冬月, 前阵子还下过两场雪,天儿冷的厉害,他站在这池塘边上这么久, 连牙齿都在打架, 他想把脏掉的外袍脱了,又怕半路上遇到伯府的丫鬟说不清楚,被她们当成疯子抓起来。
他连连打了四五个喷嚏,最终还是决定回去找梁武。
梁武沉浸在腊梅丛中,摘了一把又一把花苞,后来有两个修剪花枝的丫鬟经过,想上前阻止,却反倒被他逼着拿了两个花篮给他他装了满满两篮的腊梅, 方觉着满意。
两个丫鬟愁眉苦脸地看着他, 夫人等了三年, 才等到它开这第一次花, 要是知道就这样被人摘的光秃秃的,指不定要怎么罚她们呢。
小丫鬟心里打着该怎么跟伯夫人交代的算盘,梁武却一手挎一个花篮,扭着腰肢,哼着曲儿,大摇大摆地走了。
走到半路,他才发觉,他好像忘了什么想了好久才想起来,他把谢永嘉给丢了
当即一拍脑门,赶紧跑了回去,两个丫鬟见他去而复返,都用一种苦大仇深的表情看他。
梁武被她们的实在不好意思,轻咳了两声,问她们“可有见到个穿着湛蓝直裰的公子”
两个丫鬟对视一眼,正要摇头,前面的小道上就出现个灰头土脸的身影,这身影一身是泥,看着极为狼狈,唯独那双眼睛却锐利非常,看她们像极了在看两个猎物小丫鬟吓了一大跳,紧紧地抓住对方的手臂,颤颤巍巍地指着来人“他他”
下文还没说出来,耳畔就传来一声大笑,是挎着花篮的梁武,他正拍着梅树,笑得花枝乱颤“谢二,你这是从哪儿弄了这么一身看着不太美观的乞丐装”
谢永嘉本来就觉着自己这狼狈的模样有辱他谢府公子的身份,如今见梁武也笑他,他脸色当即就沉了下来,“还不快过来帮忙我要是着了凉,第一个找你算账。”
梁武觉得万分委屈,他不就在这儿摘了几朵腊梅嘛,怎就把他自己惹的事儿,怨到他身上了
“不是,你总得告诉我,你怎么弄的这身吧”梁武一边笑,一边挎着花篮朝他走了过去,围着他转了两圈,啧啧称奇“这怕是掉泥潭里吧哪个胆儿肥的,居然敢暗算你谢二公子”
看似问责,实则谁都能听出,他是在幸灾乐祸。
两个丫鬟一听到谢二公子这几个字,撒腿就想往外跑。
然而还没走出两步,背后就传来一声“站住。”
两个丫鬟回过头,惊恐万状地望着谢永嘉。
梁武见两个小丫鬟胆都快被他吓破了,拍拍谢永嘉的肩,不太负责任地说他“谢二,你温柔点。把人吓跑了,谁带你去换这身嗯,乞丐装”
谢永嘉狠狠地瞪了这幸灾乐祸的梁武一眼,问两个丫鬟“附近可有能沐浴的地方”
两个丫鬟先是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得,后看到谢永嘉冷冰冰的眼神,又很快点头,“前面有个空置的院子,里面有净房”
不过久未有人打扫,灰尘可能有些多,就连热水也不太方便
只是没等她把下文说出来,谢永嘉就往她指的方向走了,嘴里命令她们“去找套我能穿的衣袍过来。”
两个丫鬟“”
鉴于谢永嘉的名声太过响亮,两个丫鬟不敢有所懈怠,一路狂奔着要去找伯府世子,不想先遇到了崔三,丫鬟仿佛抓住救命稻草一样,“三少爷,那边那边谢,谢”
崔三见她慌慌张张的,神色一凛,“出了什么事说清楚。”
丫鬟喘了好几口气,才说“谢首辅家的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