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肌花貌,双瞳剪水,顾盼生姿。
便是常年跟着的素己,也常叹息自家主子身上的雍容贵气。早年成贵妃的生父徐迟徐太傅便评过,“此女华贵,必当飞腾。”后来入了宫,果得天子欢喜,三年成婕妤,五年升诏仪,因中宫无嫡,诞下四子苏暮后更是一举封了贤妃,封号成,从此跃上枝头,做了凤凰。
可这天家,从来都不是一份情意便能顺风顺水的。后宫的女人何其多娇莺美月,沉鱼落雁,一茬又一茬的秀女入宫,一茬又一茬的帝君新欢。徐念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坐稳这个位置,不择手段也好,巧立名目也好,她可谓是付出了巨大的牺牲。
自己,宫人,甚至是亲生骨肉的性命,早就由不得她做主了。
今日的天暗沉地厉害,阴郁的乌云笼罩在整个雍和宫的上空,密地透不过一丝暖阳。四下里窜起的秋风,似乎要阴寒到人的骨子里。
“祠堂里的一应事宜,可都准备妥当了”徐念自小体寒,入宫二十来年,也没养的好,吃了口冷风,说话腿肚子都开始打颤。
素己不敢再耽搁,捡了条旁支宫甬,扶着徐念进去避风,一边道:“都预备着了。等娘娘回宫,即刻就好。”
徐念忽然想起那年敞着两只肉嘟嘟的小手笑着朝她要抱抱的小宝,粉雕玉琢的漂亮脸蛋吹荡起她心里的波澜涟漪。
她默了半晌,慢慢叹出一口气来,“素己,你说本宫当年,可是错了”
“娘娘,这宫里,哪儿来错不错,只有活不活。”素己轻声宽慰道,“娘娘想,九皇子不必闷在这尔虞我诈的宫里,其实也是种福气。”
素己是跟她的陪嫁丫头,是陪她一步步熬过来的,当年那一批宫女,落魄时能打发出去的都指了好人家。素己却陪着她从妃子熬成了贵妃,最终也把自己熬成了姑姑。
徐念这宫里的第一知心人,便是素己。
也因此,素己是最懂徐念的人,徐念也向来只吃素己的话。此事由来已久,心中郁结难消,这么多年过去了,想起当日种种,更加愧疚。
前两年,阿檀刚走那会儿,她日夜头疼不已,又时常梦魇,梦里总听到幼时的阿檀奶声奶气叫母妃。
请了大巫师做法。说这屋子里有小娃娃的身影,正戳徐念心事,于是自此便按着大巫师的法子,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摆上小孩子素喜的吃食物件儿,由徐念亲自抄佛念书。
今年算起来已是第三年了。
“阿檀最喜欢的那个木虎摆了不曾,还有,九十九只纸兔可曾折了”徐念抚上胸口,“素己,本宫总是心慌,到底是本宫亏欠他。”
“娘娘”见徐念如此自责,素己少不得眼眶要红。当年徐念是如何宝贝九皇子,她可是都看在眼里,可当年那种情况,若不设计绊倒俪妃,恐怕连四皇子和六皇子都要保不住。
并非她家娘娘不疼小皇子,而是那时候,娘娘不得不做出的选择啊。徐家上下二百多口并两个皇子的性命,都在娘娘身上背着呢
素己心中悲切,却也勉强打起精神劝着。主仆二人一路说着话,回到寝殿。
苏暮早早地等在殿内,大殿里的摆设有他监工,皆布置地井井有条。他刚下朝,急急地换了身白色绣暗纹的素服。过来听闻徐念去了太后处,想徐念必定是身着艳服陪侍,便吩咐人准备了素衣一旁伺候。
素己行礼,“太子殿下。”
徐念面色不好,可在儿子面前,却也还是提起三分神气,“鸿儿,你事情琐碎,公务繁忙,本宫还让你过来,委实叫你费心。”
“母妃快别这般说。”苏暮替了素己,扶住徐念跨过门槛,“九弟的事,母妃伤心,儿子也伤心,儿子尽力是应该的。只是六弟处,他身子还不曾大好,怕不能随侍左右。”
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