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蹲下身，小心地揭开盖子，噫，是芙蓉糕。

    排成一朵花的模样，极为小巧可爱，被瓷盘衬得宛如白玉一般，散发着极为诱人的香味。

    他顾不上许多，伸出手抓了几个，一股脑儿往嘴里塞，嘴中充溢着芙蓉的气息，仿佛一下味蕾都变甜了。

    只是下一秒，他听见一声短促的惊呼。

    一个娇小玲珑的身影，站在海棠花旁，树枝参差不齐，在她脸上留下深深浅浅的阴影，一团团一簇簇，穿着家常的天水碧衫子，应该不是府里的小姐。

    他微微松口气，迅速地阖上盖子，嘴角一扯，露出一种乖巧纯真的微笑，手却局促地紧抓裤缝，不知如何是好。

    “你在摘花吗”那少女笑了一声，轻缓地走过来，耳边翠绿的坠子便打秋千似的晃了起来，在月色下泛着柔光。

    “嗯。”他下意识答到。

    “我来帮你摘吧。”说罢，也不等他同意，便踮起脚，伸出素白的手腕，颇为费力地折下两只。

    “给”，那声音带着明显的笑意，尾音略微上扬，带着一丝俏皮之意，递到他面前的时候，海棠开得浓俨热烈，鼻端一阵醉人的芬芳。

    “你一只我一只，这可是大夫人最喜欢的海棠，平日里都不许人乱碰的，你可不许告诉别人。”她捧着海棠，深深吸了一口。

    翠绿的叶间簇拥着密密匝匝的花蕾，像是满树的花骨朵儿燃烧起来，那少女就站在万点红艳里，并未妆饰，青鸦鸦的长发披散在肩头，仿佛万顷湖涛上的风荷。

    他竟不由得怔在了原地，僵硬地回了一句，“我知道了。”

    后来，直到昏昏头头地回了屋子，才猛然意识到，她突然摘花就是为了向他保证，她不会告诉别人，她用一种极为温柔的方式保存了他的尊严，即使那时候她以为他是一个小厮。

    她是一个多么好的人啊

    黯沉的眸子中，温柔似水一般翻涌进潜藏的暗流里，渐进平静时，便只剩下了满堂的冰。

    三年前，她身亡的消息几乎让他心如死灰，痛至心扉，那是剖心剂骨的痛楚，是流尽每一滴血，打断每一根骨都无法比拟的悲恸，那样的痛意，日夜煎熬着他，每一秒，每一分，每一年，整整三年。

    痛到了极致，便是冷凝如冰的麻木，随之而来的便是刻骨的恨意，若不是她与那人私逃，怎会落到如此下场，她该

    只是再见到她，心内坚固的墙垒轰然倒塌，他就像是飞蛾扑火一般冲了上去。

    她又回到了他身边，而这一次，他再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她，只是涌来的是他更为疯狂的占有欲，他恨不得用一根绳子把她牢牢绑在他身边，只能看着他，只能想着他。

    他费力压抑着自己这种极端阴郁的想法，因为另一种思想又矛盾的充斥着他，她是那样喜爱自由的一个人，那样善良的一个人，如果说他是完全的黑，那她就是纯净的白，黑和白，终究是两条路。

    她回来了，他要更加珍惜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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