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迷迷糊糊地感到自己的嘴被什么凉凉的、湿润的、柔软的东西堵住了,意识被一点点拽回,胸口热热的,暖暖的,仿佛有一股暖流在伤口处涌动。
口中涌入一股芬芳的气流,直直地压入喉管,在五脏六腑东窜西窜。
痛到麻木的身体逐渐恢复了知觉,也不似刚刚那般疼痛了。他感到有个柔软灵巧的东西在自己唇瓣上滑动,探入了自己的嘴中,撬开自己的牙关,小心翼翼地触碰自己的舌尖
顾淮大惊,猛地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俊美的脸,那人与他鼻尖抵着鼻尖,白皙的面庞上泛着一丝红晕,闭着双眼,睫毛贴在下眼睑上不安地颤动着。
顾淮认出了这人就是上次救了他的蓝玉烟。
此时,蓝玉烟正将顾淮抱在怀中,一手按着他胸前的伤口,一边在与他接吻
意识到这个问题,顾淮赶紧推开了他,慌慌张张地从地上站起来,用沾满血的袖子擦拭嘴角,耳根有些发烫。
他不太懂,蓝玉烟为什么要这样做。
顾淮尴尬地用袖子在嘴上抹来抹去,白嫩的脸上被沾了一圈血痕。蓝玉烟突然被他推开,怔愣了一下,见顾淮仿佛很嫌弃地不停在擦嘴,脸上露出一丝受伤的表情。
他上前一手握住顾淮的手腕,一手从怀中掏出一方帕子,温柔又怜惜地帮他一点点擦干净了脸上的血迹。
顾淮垂着眼睛不敢看他,他从小到大最害怕冷场,而如今,气氛诡异到了极致,他却说不出一句话来打破这尴尬又诡异的气氛。
“你刚刚受伤了,”蓝玉烟率先开口道,“我见你口中有紫色灵气冒出,晓得你还有救,便用仙气将你外泄的灵气堵了回去,并愈合了你的伤口。”
顾淮愣了愣,原来蓝玉烟是为了救自己的性命,才会做出那种类似亲吻的动作。顾淮不禁为自己刚才龌龊的想法深感羞愧,他冲蓝玉烟拱手道“多谢蓝公子救命之恩,蓝公子多次出手相救,大恩大德,顾淮没齿难忘。”
蓝玉烟摆了摆手,说“你不必谢我。话说回来,是何人把你伤成这样”
“糟了”顾淮突然想到了什么,惊恐地问道,“蓝公子有看到我表哥吗”
蓝玉烟摇了摇头。
“我表哥被一个怨气深重的鬼魂附了身,适才与他交谈,发现他对我姨母万般怨恨,我担心姨夫姨母会有危险,得赶快去救他们。”
顾淮急匆匆地就要跑出去,却被蓝玉烟一把拉住了。
“就是那被鬼附身的表哥伤的你”
顾淮有些迷茫地看着他,点了点头。
“以后若我不在身旁,莫要与鬼发生争执。”蓝玉烟这样说着,在心里补充了一句我倒不是关心你的生死,只是在我法力还未完全恢复,重回仙班之前,你得活着照顾我的蛇身。
说罢,蓝玉烟飒然迈开步子“走吧,我随你去看看。”
王宦服了药后便躺在卧房的软塌子上小憩一会儿。他双目紧闭,浓黑的眉轻轻皱着,一手按压着太阳穴。
自打儿子王启后疯癫了以来,王宦头痛的毛病也愈发严重了,整夜整夜被病痛惊扰得睡不好觉,寻访了无数名医,服遍了无数味草药,症状却丝毫不见减轻。
他被这头痛病折磨了十几年。这王宦生于常州城北部的一户穷苦人家,考了十二年终于在而立之年登科及第,被安排到了苏州的太仓县成为一名主簿。
虽说他只是个九品芝麻官,但由于面皮白净,生得还算俊俏,与高员外之女高瑛一见钟情,结为连理。此后,凭借着老岳父强大到流油的财力,仕途一帆风顺,没几年的光景,便升为从四品苏州府知府。
这仕途是顺了,可王知府却不知何时患上了头痛的毛病,这毛病时轻时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