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神光依旧,却空洞而污浊,高裴从中只能观出数不尽的暴戾和贪婪,比之罪恶滔天的凡人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高裴你已被革了仙籍,如今勾结妖族硬闯至此,是真想造反吗”十余天将持戟逼近,大多仙班还未赶到,他们身后密密麻麻的全是包围而来的天兵。
“造反”高裴周身银光如龙,长剑一起,掀起狂浪般的凶狠剑气,千重阵法顷刻间崩坏消失,他鹤立其中,冷声喝问“我不反天道,不害世人,本君是造的何处的反”
这一瞬间,为首的金甲天将仿若又看见了数千年前一剑斩开天壑,力分三界,将混乱的世界一举平衡的仙君。
他正是凭这一剑之功成为了东云玄境之主。
过得太久,人人都忘了,这位平日坐在灵湖边垂钓饮茶,仁慈温柔的仙君,曾足以令三界变色,魔神让步。
“我本欲以死证道,令天道因我重建仙域。然我侥幸留得一命,窥得半角真相,便不能再放任你们一错再错。”高裴的剑,一如当年的天壑,深深地隔在帝宫之前,天兵天将无不因其色变,心中大骇,惶惶不敢上前。高裴环视他们一圈,挥袖在地上划出一道百丈金线“此为界,无论何人,胆敢再拦本君之路,我都绝不姑息。”
说罢,他负剑轻喝“东云玄境之人何在”
果然立即有数百位次仙不安地从人群中挤出,并排站在他面前。他们只认履华仙君为主,纵使他没了仙籍,还意图造反,但骨子里的尊重与顺从却无法轻易消失。
“守在此地,无我的命令,谁也不许放入帝宫。”
众仙对视一眼,果然还是听从了他的命令,颇有秩序地站在了帝宫之前,衬着那道金线与身后雄伟庄严的宫殿,竟也生起无边底气与气势来。
见状高裴这才步步踏进宫内,剑气所至之处所有阵法皆撑不了片刻,侍卫更不敢与他相抗,纷纷逃窜,琼斯走在他身后,只觉这一路通畅无比,高裴着着白袍的身影亦是高大得惊人。
天帝内殿的朱门前又设有一道上仙品级的阵法,高裴仰目看去,但见阵中金光隐隐,有九龙高鸣,威压沉重,似有吞鲸之势。他却也不惧,束起的长发骤然间被勃发的剑意吹散,扫过眸中冷光,落在颊侧,勾出满面怒容。天下山水放在一起也比不上其半分的美丽姿容,在这一刻如有千丈之高,仿佛神佛也不及他一丝仙姿,也会怯他三分剑意。
他抬剑而去,长刃自门中斩下。
一剑天地震动。
但闻轰然一声,九龙哀鸣,九重帝宫在剑气中震颤不已,玉石崩裂,无数天兵稽首。
尘烟未散,高裴携剑而入,顿闻奇异浓香弥漫殿内,高床的帷帐之中,天帝只穿了一件薄衣,听见动静勉强探出半个身体来。他原本俊朗的面容憔悴得像个陌生人,明明身怀着堪称当世鼎峰的修为,如今竟是斑白了双鬓,此时他眼下青黑极重,眼皮一掀,琼斯便从他瞳孔中窥见了令人心惊的病态之色。
高裴同样观出他的异常,却只是身形一顿,默然地看着他。
两千年,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却不想已恍如隔世。
天帝不止是身体有病,他的心病早已无可救药。
看到大破阵法的人是高裴,天帝立即怒发冲冠,猛烈地咳嗽了一阵,抬起枯槁的手指,指着他的鼻子哑声骂道“是你你这个反贼,叛徒我将你一手提拔至一品上仙,为东云玄境之主,你却抢我信力,毁我清誉,令我脆弱难堪我今日一定要杀了你祭天”
高裴依旧静观他毫无仪态地破口大骂,当初那位不怒自威,优雅雍容的天帝,已然无影无踪了。
许久,天帝累了,方停下口舌,寂静中他突然浑身发冷,愣愣地对上高裴的双目,眼皮便猛地一抖。
为何他竟从中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