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甚至她看到萧重神采奕奕的样子的时候,方婉都有一点犹豫了,她本是打算一走了之,哄完袁太妃,拿一笔赏赐就回锦城去。可是她若是真的回去了,萧重怎么办,那就没有人知道萧重会死在万宁九年的冬天了,没有人会因为这件事为他打算,为他防备,竭力的想要他逃过那场厄运。
万宁九年他才二十四岁啊。
方婉这样想着的时候,眼中不由的漫上了一点酸楚,她有多少年没有这样为难过了,她也不记得有多少年没有这样犹豫过了。她觉得自己很难放下萧重不管,或许是因为她多年来重重伪装,事事算计,从来没有什么时候如同在萧重的跟前,在那个简陋的小院子里那般轻松随意,那般毫无顾忌的露出真面目。
而不管她是什么面目,她经历了那么多事,她变成了一个妖女,她可以把所有人都吓坏,可是萧重从来没有半点诧异,他笑吟吟的看她,他帮她,就好像她本来就该是这样。
就好像当她的真面目吓到了叶元清的时候,萧重笑的捉狭,这让她终于觉得,是叶元清太不经吓,而不是她的错。
世上大约再没有另外一个人会这样了,所以,萧重在她的心里,不知不觉间,已经和世上所有的人都不一样了。
这要她怎么心安理得的回锦城嫁人去?
可是方婉心硬如铁,她终究还是要回去的,所以她只是眨眨眼,睫毛上沾了一点泪水。
“你怎么了?”萧重当然不知道自己未来的命运,诧异的问,他都不知道,方婉还会哭的。
方婉在他心中,大约宛如女金刚,不管发生任何突发的事情,与预期不合的问题,她都很平和的问一句:“怎么回事?”或者‘哦’一声,就会想到一个新的办法,一向从容。
方婉瞥了一眼,见梨花已经恭敬的在门口撩开了门帘,她便道:“自然是被风吹迷了眼,还能是什么?”
“我就说呢!”萧重丝毫不觉得疑惑,对于他来说,方婉这个说法才是最可能的。
方婉见看着她的人多了,也不进去,就跟萧重走到院子里的石头桌子边坐下说些闲话,她有经验,只有在这种地方,才没人能靠近听。萧重得了他娘要看看姑娘的品性的说法,赐婚的事一时定不下来,他也不好名正言顺的跟方婉亲近,于是就在外头说话。
“叶正成的案子我已经密奏皇兄了。”萧重说:“皇兄说我办的很好。”
方婉点点头,没想到萧重又说:“皇兄还夸你了呢!”
“我?”方婉诧异:“关我什么事?”
方婉被皇帝夸奖,萧重看起来比方婉还要得意些:“皇兄说你见事明白。还有献药方这件事,也问了我。”
萧重才不管皇兄日理万机呢,问起方家献药方的事,萧重就事无巨细的什么都说了,他觉得方婉在这件事上的运筹帷幄,连他都觉得很妙,实在是值得他说一说的,萧重笑道:“萧祺的五千银子花的不冤,皇兄还夸他知道分寸。”
方婉撇撇嘴,她就知道,就算皇帝不喜欢萧祺好女色,可这种献女又反悔的打脸举动,萧祺动了手,皇帝也不会认为他做错,这事关皇子的脸面和尊严,这样的事都能忍下来,就等于是丢了皇室的脸面了。
方婉想了一想,不理这件事,只是跟萧重说:“你密奏了皇上也就罢了,可别见人就说,也别告诉太妃娘娘。”
“我没事跟人说什么!”萧重不以为然:“我娘倒也还没问。”
方婉跟他解释:“我是怕吓到太妃娘娘,太妃娘娘若是知道了,回头我给娘娘请安,只怕娘娘都不愿意见我了。到底这不该是我做的事,我只是被逼急了。”
“你放心。”萧重就想到了叶元清,方婉在他跟前那副温婉模样,可不就是怕吓到人了吗,他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