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冷啊。”盛君君从火车出站口出来站定,霎时红唇紧抿,紧了紧大衣的领子。
北风呼啸着席卷小城,带着寒气不停往骨头里钻。
道路两旁的枝丫上积攒着飘落的碎雪,温度足能冻僵手指。但这丝毫拦不住玩心,茫茫夜色下,长街依旧拥挤,根本不见半分冷清,反而热闹非常。
这个生育她的地方没有什么变化,意外让人熟稔。
盛君君垂着眼,走到火车站对面的报刊亭,抬指敲了敲窗户。
“谁啊,这会都要关门了!”老板不耐烦的说着,磨磨蹭蹭了半天,才把售货的小窗打开了条缝。
他看到外面站着个面容精致的女子,身形高挑匀称,杏眼清澈剔透,只是走动间有种生人勿进的锐利气场。
初一打量倒是有些面熟,然而又回忆不起来。
他压下脸色,怀疑是哪家的小辈出来帮买东西。
盛君君见状也不解释,在老板的嘟囔声里买了一包烟。缓缓点上一根,看着被吹的四散的烟雾,才生出些许归乡的感觉。
除夕节,本是人人都该回去的日子。
盛君君对此却没多大感觉,她吞云吐雾一番,然后才招了辆的士,奔回家里。
因为小区老旧,原本用来声控的电灯早已失修。盛君君借着楼外路灯的细光拾级而上,脚下的影子被拉的长长的,一时竟显得脊骨明显,格外单薄。
可等站在门口,她踩着高跟鞋抱臂,刚刚的一切便浑似错觉。
家中的房门没有关严,盛君君刚推门进去,迎面就被熊孩子撞了个踉跄。
对方撞了人也没有道歉,反而冲盛君君做了个鬼脸,又跑进别的房间。瞬间闹声响起,震的人头皮发麻。
餐桌上的两位姐夫,此刻正在抽烟喝酒。就和死了一样,完全不管孩子。
她不动声色的打量过,看到桌上只有几个剩菜。
“君君回来了。”大姐夫听到进门的声音,眼睛眯在一起,视线紧紧黏在她身上。
“除夕踩着点回来,就为了不做饭是吧。”
大姐夫故意大着嗓门调侃,一句话说完,全家都知道她回来了。
这还不算完,他边说边把盛君君从头到脚的打量了遍,挤眉弄眼的好似她占了莫大的便宜。
“保不齐人家是有大事。”
二姐夫在旁边帮腔,桌上二姐讽刺的笑起来。
大姐看着大姐夫一对招子都快贴在盛君君身上,可她哪敢和家里管着经济大权的人呛声。
满腹嫉妒只能朝着盛君君发火,没好气道:“要我说这女人啊,还是应该本本分分在家的相夫教子,出去东跑西窜的有什么用。君君啊,你都二十五了,还不准备找个男人嫁了?”
盛君君没有说话,却听旁边二姐接道,“可不是怎么,女人这一辈子最好的投资,不就是嫁个好男人。要我说君君就是太腼腆了,不能这么古板。”
盛君君闻言直视过去,虽然妆容精致,但意外的让人觉得生疏。
二姐原本尖利的声音顿了顿,不自觉的缩了缩脖子。
盛君君身上自小就有股又狠又拗的劲,让她无形中有些惧怕,但一想到饭桌上还有不少人,二姐的胆量又大了起来,瞪回去道,“看什么,我说的不对了?你现在能赚几个钱,以后还不是要回来安安心心嫁人的。”
每次回来,遇上两位姐姐,话题转来转去无非就那么几个。
从贬低到逼婚,从二胎到工作。但是主旋律永远都是把她踩下去,仿佛这样就能让她们狠狠出一口恶气,证明不用读书,早早结婚的她们是正确的。
盛君君看着二姐眼中露出的鄙夷,红唇张了张准备开口,忽然试到肩膀被人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