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北不知道母亲今天会回来,她没有事先通知他。
可是去机场接人时,见到莫依澜,他却没有太多的惊讶。
母亲慕晴心眼高,而莫依澜学历高,家境也好,身材相貌都过得去,又是她好友的女儿,自然一下子得了她的青睐。
将她们接回了林宅,大伙吃了个饭,母亲突然就提出让莫依澜留下来住一宿。
林培原自然是没有意见的,他对于涉及慕晴的事情总是惯性地置身事外,不加理睬。
慕北也不太管母亲的事,她爱怎么闹就怎么闹。
于是,莫依澜就住了下来。
接到名悦的电话是个意外,听着莫依澜的转述,他突然有种想笑的冲动。
若是别的女人打电话来让莫依澜接着了,她出于某种心态肯定会将其号码删掉。
她从前就做过这种事,他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想理会。
能让莫依澜如实地向他转述她的话,名悦确实有些小聪明。
他到阳台上去回她的电话,通了,却一直没有人接。母亲在屋里叫他,叫了好几声。他只得挂了电话。
“回胜没赶上飞机,可能搭今晚的班机,明天才能回来。”慕晴说。
“不是说要多观察几天吗?”慕北皱眉,记得前几天林回胜是这样说的。而今不过两三天。
“你大伯身体有些小毛病,他总要回来的。怎么,你以前不是叮嘱他做完检查就回来吗?”慕晴盯着自己的儿子。
林回胜与他虽是堂兄弟,但比亲兄弟还亲。他自己没兄弟,所以一向很溺爱这个弟弟,几年前,林回胜出车祸伤了腿,他没少为这件事操心,还联系了自己在美国的好友,交代,务必治好他弟弟的腿。
“大伯是身体不好,一年不如一年了。”慕北叹了口气。
大伯林培德,其实不过比父亲大两岁,但他的头发几乎全白了,六十岁不到,本来可以很精神的,就如父亲。父亲现在是什么也不管,公司的事全都丢给他,每天出门散散步,在家翻翻报纸,看看电视,对他也不大搭理,就是想早点抱孙子罢了。
大伯与父亲是两种人。大伯从前是名小有名气的医生,后来不知为何就辞职,转向了金融行业。慕北从前与大伯并不熟,大伯在村子里有房子,镇上也有,而他住城里,交集并不多。在他十二岁的时候,大伯家里不知出了什么变故,全家搬到了城里。
因为住得近了,两家的关系变得融洽了许多,大伯与父亲几乎不吵架,但大伯对堂弟林回胜非常的严厉,甚至是刻薄,恨铁不成钢。
林回胜对此很反感,只是他从不感当着大伯的面说出来,总是跑来找自己,也不说话,只是眼巴巴地坐着不动。
堂弟的朋友极少,几乎没有,他也少与班上的同学说话。
在初二的时候,堂弟期末考试考差了,班上第三,年级第八。
大伯因此大发雷霆,“我养你是用来做什么的?你就这么回报我?”
严厉的苛责,加上大伯那锋利的眼神,让考试失意心情本就低落的堂弟更是感到阴郁。
他跑到天台吹了一晚上的冷风,家里人怎么找,怎么叫,他也不出来,他们把学校和整个小区都找遍了。最后他不知怎么自己又下来了,发了两天的高烧。大伯的嘴里依旧是骂骂咧咧,说他不知好歹。那时,堂弟目光很呆滞,大伯一走,就对他说哽咽:“他变了,暴躁易怒,仿佛随时都要跳起来打人。”
他听他说时,不免诧异,他没敢相信大伯有如此大的转变,他认为大伯只是严厉一些罢了。
堂弟在大二出车祸时,曾在医院里躺了两个星期才醒过来,他赶去医院时,病房里传出了大伯高吭的吼声:“你就这么点出息!还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