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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  但即便这样, 她的容貌还是非常惹人注目。

    她的周围,大多都是做小买卖c做工的人,显得她愈发格格不入。从她上来后, 便不停有人向她投来目光。她便借了身边一个同乘车的中年壮实女工的遮挡, 一直靠站在车厢的这个角落里,不敢打盹,也无法像身边那个女工一样, 靠着车壁就能睡去, 一直睁着眼睛, 直到现在。

    她又冷又疲又倦,皮鞋里的双脚脚趾, 冰得几乎麻木。

    离年底只有一个礼拜了。

    奔波了一年,在外的人, 谁不想早些赶回家去?火车票非常紧张, 每次刚一放出来, 立刻就会被人一抢而光。

    这些抢到票的, 其中自有急要坐车的乘客,但也不乏黄牛客。于是年老的c体弱的c挤不进去的c还有像孟兰亭这样的,只能被推在一旁,绝望地等着下一班次的放票。

    也是运气还算没坏到家。两天之前,就在她咬牙决心不再等, 要从黄牛手中加价购票之时, 车站里的一个司务长认出了她。借了孟家祖上过去在县城里的声望, 她拿到了一张去往上海的车票。

    因为中途每个车站都额外多卖, 车厢非常拥挤。

    她的票是三等车厢。票是没有座位号的。像打仗一样通过检票口后,只有头批先挤上车的,才能有抢到位子的可能。

    这趟车旅程很长,中途站点又多,到上海要坐将近两天一夜的车。也是在司务长的融通下,孟兰亭先前被带着绕过检票口,提早上车,才算得了个位置。但途中,一个带着小孩的女人仿佛因了体力不支晕了过去,醒来后脸色蜡黄,身边小孩啼哭不止,孟兰亭便将位置让了出去,自己一直这样站到终点。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二等车厢的票价比三等的贵了不少,更不用说只有如今的达官贵人才能坐的舒适的头等车厢了。

    她的祖父虽然是前朝名臣,以实干著称,声望卓著,但为官清廉,一生不受分毫贿赂。加上祖父在时,家中还要补贴宗族里救孤扶弱c子弟进学等资用,日子难免过得艰难。又在他去世后不久,遭逢国变,伯父隐退,就此一蹶不振,竟染上了烟瘾。而孟兰亭的父亲,少年时便不治经学,醉心数学,祖父开明,非但不迫,反而鼓励,自然也非长袖善舞之辈,如今更不会开口,向孟家的昔日故交求助。孟家境况,江河日下。

    到孟兰亭出生的那一年,孟家县城里的祖地,折卖得七七八八。几年前,父亲去世时,家中已是清贫。在送弟弟赴美留学之后,这几年的家用,几乎全靠孟兰亭在县城女中教书所得的俸禄支撑着。

    母亲在上个月,也结束了病痛的折磨,故去了。操办完丧事之后,家中就只剩下一间从前分家所得的祖屋c最后几亩田,还有父亲留下的一屋藏书了。

    眼见车站就在前方,原本挤得仿佛凝固住的车厢,终于开始松动了。

    身边那一张张原本木然的脸,露出或欢喜或期待的表情。乘客纷纷拿起自己的行李,又开始像上车时那样相互推挤,争着涌向车门口。仿佛迟人一步,自己就要被关闭在这间令人疲倦又绝望的冰冷铁皮车厢里,再也下不去似的。

    火车进了站。伴着一阵战栗的颤抖之后,车身彻底停了下来。

    车厢里的气氛沸腾了。

    孟兰亭钉在角落里,等面前的人全都挤下了车,搓了搓冰冷僵硬的手指,让血液恢复些流动,随后提起身边唯一的行李——一只为了这趟南下而置的一只柳藤箱,下了火车。

    今年的冬天,分外得冷,仿佛上海也是如此。前两天刚下过雪,今天放晴了,但还是冷。刺骨的风无所不在,从衣领c袖口,乃至口鼻往里钻,令人毛发悚立。

    唯一所喜,便是阳光灿烂,照着不远之外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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