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还是回去吧,一会儿人多了”,魏晋听了妈妈的话,更来劲儿了,气呼呼地说:“人多了怕啥,有啥丢人的,妈,你不要再说这种话了,我不爱听”,妈妈看着儿子一脸的无奈,不吭气了,脸色凝重,低着头做着馅饼,魏晋说:“我来擀”,可他拿过擀面杖费了好长时间也做不出一个合格的面片来,拿擀面杖的手不是擀不圆就是厚薄不均匀,放下擀面杖,他就拿过一个妈妈擀好的面皮,用勺子从铁桶里挖了一勺子韭菜馅放到面片上说:“那我来包”,可能第一勺舀得太多的缘故,把面片四边捏起来的时候露出了韭菜,妈妈在一边说:“不行,不行,这一下锅就烂了”,魏晋还是放到平底锅冒着烟的热油里,果不其然跟妈妈说的一样,小铲子一翻动,馅饼就裂开了,妈妈赶忙铲出来放在旁边的锅盖上,擀皮擀不了,包馅饼也包不了,魏晋不知做什么好,妈妈说:“你就光看着点锅,勤翻着点,别烤糊了”,魏晋只好拿起小铁铲看着锅,翻了几下,妈妈夺过铁铲说:“翻的方法不对,要转着翻,你这样平移着翻,到时候中间烤糊了边还是生的”,被妈妈这么一说,魏晋觉得特别羞愧,真没想到卖个馅饼还成了技术活。
妈妈看他啥也帮不上,又开始嘟囔着说:“哎,你真帮不上我,还是回去吧”,魏晋简直有点愤怒了,瞪着眼说:“你咋又说这话啊,我就是不回去”,妈妈本来还准备好好跟儿子再说说让他走,看到有人过来买馅饼了,担心别人看到他们娘俩争吵,就低头做起馅饼不吭气了,过了一会儿,妈妈从随身的塑料袋里拿出一个擦手的毛巾搭在脖子上,包一个馅饼就擦一下眼睛,在没人买馅饼的空档,魏晋说:“妈你咋了,至于这样吗,我卖个馅饼有啥丢人的,我都不怕丢人你怕啥,真是的”,妈妈说:“行,行,你卖吧,我不说啥行了吧”,说这话的时候妈妈有点哽咽,说完用搭在脖子上的毛巾假装擦汗在眼睛上按了按,魏晋说:“那你哭啥”,妈妈低着头边擀着面皮说:“我啥时候哭了”,魏晋说:“我明明看着你擦眼泪了,还说没哭”,妈妈说:“翻你的馅饼吧,别多想了,这不是这次买的油不好嘛,起烟太大,我啥时候哭了,你不回去就在这吧,妈啥也不说你了”。
天亮了,公交车陆续出动,公交车站等车的人也多了起来,母子二人谁也不说话,妈妈擀面皮包馅饼,魏晋用小铁铲一个一个地翻动着,来了客人一边收钱一边用切割好的包装纸包着煎好的馅饼放在塑料袋子里递给对方,妈妈不说话,依旧一边做一边不停地用搭在脖子上的毛巾擦眼泪,魏晋越看心里越不是味,心脏像是被一种看不见的东西使劲地攥着,多年来的委屈和压抑又像大山一样向他压来,与此同时,内心也有一股久久被压抑的力量像火山的岩浆一样直往上涌,急于突破那层被压抑包裹着的坚壳,他突然不能自抑地喊了一声“馅饼,新鲜的韭菜馅饼”,这一嗓子喊出来他自己都惊呆了,一种从未有过的畅快像清泉从心底流过,像集聚已久的脓包突然被通红的钢针刺穿了皮肤,那种压抑瞬间释放的快感流遍全身,这一嗓子也把低头正做馅饼的妈妈惊了一下,侧身看了一眼儿子,低下头使劲咬着嘴唇,不停地用毛巾擦着眼泪,魏晋觉得这一嗓子喊出后,从来没有过的自信也荡然而生,眼泪一下子流出来了,多年的压抑和委屈瞬间都释然了,他连续有点疯狂地大声地喊道“馅饼,馅饼,新鲜的韭菜馅饼!”,排队买馅饼的顾客都被这个卖馅饼的人有点怪异的叫卖声惊呆了,大家都斜着眼睛看着魏晋,个别人还被他有点夸张怪异的叫卖声逗乐了。
妈妈手拿着毛巾捂了眼睛好长时间,人少的时候,妈妈说:“晋晋,我看爸妈给你想得再多都白搭了,咱家难怅的事儿还在后头呢,你这孩子咋就不听话呢,你这是不往前走还朝后倒退啊”,魏晋揉了揉眼睛说:“妈,你啥也别说了,以后我的事儿你也不用操心,我觉得卖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