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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儿之后再看那些曾经的同事,总觉得谁都比自己成熟有城府,为啥人家一个个都那么精明深藏不露,自己怎么那么单纯得有些笨拙。

    走不了,融不进,这样的日子啥时候是头,米满仓一想到这些心里特别迷茫,看看现在的自己啥都没有,房子没有对象也没有,家里的穷困日子还没有多大改变,这就是自己毕业几年的所谓成果。闷了他就给爸爸妈妈打电话“我觉得还不如回家种地呢”,爸爸不知道他现在被下到基层的情况,以为儿子一人在外心里瞎乱想,所以不论啥时候儿子打来说着有些泄气的电话,他一直是那几句鼓励的话“世上就没有清闲的事儿干,亏你还是农村娃呢,你爸我种了一辈子地,我给你说世上顶难的最伤心的事儿就是种地,还有啥工作比当农民苦的,你还是算了吧。再说了,人啥时候都有不顺心的时候,这跟种庄稼是一样的道理,今年遇到年馑歉收了,不要紧,只要人活着地还在,明年还要继续种,种了才有希望,不种啥希望都没有”,这道理从小到大爸爸不知说了多少遍,其实,他也明白给爸妈说这些听起来泄气的话就是一种宣泄,说一说心中的烦闷就会减少一点焦虑,慢慢地本来不抽烟的米满仓也开始每天半包到一包地抽开了,晚上有时还要喝半斤白酒才能入眠。

    对于被当“盾牌”这件事,米满仓也想去上级部门去揭发,有好心同事和同窗悉心劝慰“算了,算了,告是告不倒的,最后的结果还是自己吃亏,忍一忍吧”,憋在心里的气儿实在难受的时候,他甚至还有拿把刀子回机关找那个苟副局长拼命的莽撞想法,思来想去最后还是理智让他无奈地接受了这一事实。

    那些日子里他觉得自己就是一颗无助的小草,自己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活着是那样地孱弱,任何方向吹来的风无论大小他都无力抵抗,他觉得自己看透了一切,也好像突然理解了曾经被自己看不起的胸无大志混日子人的生活了,他也开始喝酒玩牌,经常带着醉意迈着踉跄的步子很晚才回到宿舍。一天,在收拾箱子的时候,从夹缝里掉出了毕业时全班的合影,他拿起来一个一个同学仔细端详着,觉得每个同学活得都比自己强,愧疚之情袭上心头,竟然像个孩子一样抽泣起来。

    一天,米满仓来门口传达室拿报纸,一阵乌云飘过突然下起了急雨,他就站在屋檐下避雨,传达室老王看到站在窗外的米满仓便招呼他进来坐一坐,老王低头一边整理报纸一边说“小伙子最近怎样啊,听说你是咱们站分来的大学生”,米满仓点点头,老王继续说:“我呢几十年前也是大学生,我最了解知识分子的心态”,说到这,老王停了一下,打开窗户朝外机警地瞥了一眼,然后又关上,蹲下身子整理起报纸和信件来,一边整理一边说:“你呀,犯了知识分子的一个通病啊,以后的路还很长,要振作起来还要学会适应环境适应生活,不然以后难受的日子还长着呢“,老王说完就不吭气了,老王这几句话一下子把米满仓说得浑身一激灵,自己从来没有跟老王说过话,他怎么把自己的情况摸得那么透,而且句句说到自己的心痛之处,他忍不住仔细上下打量起这个老头来,老王干瘦,一头灰白色枯草一样的头发梳理得干净整齐,鼻子上架着一副像高倍显微镜一样的眼镜片,两个镜腿后面还连着一根麻绳,大多时候都穿着一身褪色但干净整洁的中山装,他每天的工作就是看门和分发报纸。

    “老王那你应该知道我的,你觉得我怎么办啊下一步?”米满仓直截了当地问,老王说:“小伙子,我这年纪也算阅人无数了,你是个好人,当然说你好吧是因为你老实,说你不好吧也是因为你老实”,“老王,你这话可真有趣,怎么个好也是老实,不好也是老实?”,米满仓有点不解,老王笑笑把眼镜摘下,脑后那条拴着眼镜腿的麻绳挂在脖子上,他弯腰从炉子上端起那个被烟火熏得发黑的搪瓷茶缸慢慢地呷了一口被炉火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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