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宫女送了茶点水果,苏德妃一口也吃不下,从柜子里拿了些银两去打点,却听那些从掖庭回来的宫人说,知夏不过是被关着,没有动刑,也没有审讯。
“怎么不审讯?”苏德妃又觉得奇怪,在她的印象中,做了丑事的宫女历来没有不被审讯的。
“许是已经盖棺定罪了?”小宫女不解人心的答道。
这叫什么事儿啊!知夏是她的近身侍女,难道人们会相信她是一时贪财才去偷盗的吗?但凡叫人去想,都会觉得这件事是她这个做主子的指使。至于她为什么指使,铁定是嫉妒宸妃生了皇长子,被人捕风捉影倒不可怕,可万一南景霈也相信了这番鬼话可怎么得了?
苏德妃的心又渐渐揪紧“ 你们见到知夏了?”
小宫女摇摇头“掖庭总管说是上面的意思,不许任何人见知夏姐姐。”
上面的意思?是哪个上面?苏德妃又急急追问,可小宫女知道的也就只有这些。
为今之计也只能是等,等到皇帝忙完军务,或者等沈韵真带着皇子泛舟归来。她又叫人去兰台宫盯着,只要沈韵真一回来,立刻要向她报告。
傍晚时分,盯梢的太监倒是回来了,可据他所言,只有青罗和阿若带着小皇子回宫,并没看见宸妃沈氏和刘二月。太监没敢打听,便匆匆回来向她禀报。
苏德妃又叫人备下轿撵去兰台宫,阿若已经招呼小皇子去睡了,唯有青罗招待她。苏德妃凝视着青罗,看着她在自己面前顿茶倒水送点心,不觉间又想起当年来。
当年她们是那样的和睦,那样的意气相投,她们一同对付淑妃,又一同对付南影霖。现在是怎么了呢?莫名其妙的生分起来,虽然大家嘴上什么都没说,可总觉得中间有一层看隔阂。看不见摸不着,但又真实存在的隔阂。
青罗又送上一碟菊花酥,苏德妃依旧没动。
“青罗,知夏的事情宸妃可知道了?”
虽然心里已有了准备,但青罗还是被苏德妃的突然发问弄得一愣。她先是摇一摇头,随后又慌乱的把头重重一点“才刚一回来,卫尉就把知夏姑娘的事情禀报给主子了。”
沈韵真自从听了卫尉的禀报,便一刻没停歇的往掖庭去。待她赶到掖庭的时候,青罗正抱膝坐在暴室里发呆。
青罗身边的桌子上堆放着几个馒头和两碗菜,可是青罗却一口也没动,她僵硬的像尊石像,恨不得连呼吸都省略掉。
卫尉已然用一方缎面盒子盛过那对镯子,沈韵真的指尖微微触及温然的玉镯,又问卫尉“知夏说过什么话吗?”
卫尉摇摇头“没有,自从她被关在这间屋子里,她就连半个字都没有说过。”
“把门打开吧。”沈韵真怅然吩咐道。
青铜大锁骤然被小钥匙撬开心扉,铁门缺乏油水的浸润,发出吱吱嘎嘎的摩擦声。
沈韵真的身影吸引了知夏的目光,她终于坐不住,从床上跳下来。知夏的手脚都被铁拷束缚,每走一步都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她瞪视着沈韵真,良久,她才低低的说道“是你,是你害我的。”
沈韵真默然凝视着知夏,只觉得她越来越陌生。
“是你自己害自己。”沈韵真说道。
知夏先是一愣,随即又发出嗤嗤的冷笑,她举起一只手指向自己“我?我自己害自己?”
沈韵真的态度依旧冷漠“知夏,你是一个宫女,宫女要做的事情就是伺候好你的主子,而不是替你的主子做决定,尤其是跟谁交好跟谁交恶的问题。你,没有这个资格。”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知夏别过脸,强调低沉而阴冷。
“你听得懂,”沈韵真一把扯过知夏的臂膀“你几次三番挑拨本宫和德妃不和,你以为本宫看不出来吗?”
知夏的唇角微微一搐,目光不自觉的躲闪起来,或许是对方的目光太过锐利,或许是她真的道行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