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小姐,等她一醒来,马上叫她来见我。”
这是一个极为短暂,却又漫长如年的梦,楚屏那张令人惊惧的脸频繁闪现在她的眼前,好像一个恐怖的幽灵,紧紧围绕着她。
他很粗鲁,将她弄得浑身是伤,那红色的痕迹遍布全身,甚至脸上,手背上,脖子上,到处都是,而却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她看见徐夫人对着她惊叫,天啊玉静,你怎么敢如此放肆,竟然和一个野男人做这种丢脸的事!你真是辱及徐家门庭!
梦的最后,她的耳畔只剩下辱及门庭四个字。
她忽的惊醒,房间还有一盏没有熄灭的灯,她仔细检查过自己身上的伤痕,还好,并没有一处裸露在衣裳外面。她还穿着回家时的那套衣裙,这说明没人检查过她的身体。
现在已经是第二日的五更天,她醒了,不需丫鬟提醒,就自觉的跪在徐家夫人的院中。
徐夫人一贯醒的很早,但她今日比徐夫人更早。直到夫人醒来叫她进去,她一直跪在那里,一动不动,似一尊石像。
她昨日回来的晚,又穿了一套不属于徐家的服饰,这很难让人不起疑心。
徐家夫人也觉得其中有鬼,毕竟徐玉静的生母就是一个不检点的小蹄子,若非生性*,她也不会爬上徐永昌的床,更不会生下徐玉静这贱丫头。
她每每见到徐玉静,都是心中有气。她的亲生女儿玉音已然香消玉殒,虽则皇帝下旨建造陵寝,又赐下一块功德碑,可这些仍然不能弥补玉音逝世给她带来的痛楚。
凭什么,她深明大义又美艳无双的玉音就不能长保,为什么这没规没矩野性难驯的玉静偏偏活得这样好?
可如今,她已然成了徐玉静的嫡母,就算心中压着火气,也不能随便乱发,她努力压着心中的恼火,凝着玉静。
“你昨天干什么去了?”
玉静不说话,只镇静的跪在她面前。
徐家主母显然被徐玉静桀骜的态度激怒了,她瞪视着她,一拍桌子:“为什么不说话?你穿着谁的衣服?堂堂世家千金,怎么可以随便穿别人的衣裳?你看看你穿的是什么?简直像一个乍富的商女!哪有半点小姐的仪态?”
玉静沉默了许久,终于抬起头,用一种冷到骨子里的眼神看她:“母亲大人,玉静并非做了什么不伦不类的事,而是去替父亲分忧了。”
徐家主母当即愣了一下:“你说什么?你替你父亲分忧?”
她简直听到了这世上最可笑的笑话,一个没见过世面的贫贱村妇,竟然可以替大齐戍边的将军分忧。
“是,”玉静的眼神依旧淡漠:“前些日子,听母亲说父亲正为建造三弓床弩的事情为难,现在父亲不必为难了,玉静有办法替父亲弄来一千架三弓床弩。”
徐家主母凝着她,差点被一口茶呛死,身边的几个仆妇也掩口笑了起来。
“真是痴人说梦。”她摇晃着头:“我就说,这没见过世面的丫头不配入宫,你们瞧瞧,还没进宫,便说起疯话来了。”
“这不是疯话,这是事实。”徐玉静径自站起来,从袖中取出那张吕国公主给的礼单。
徐夫人错愕的望着身边的几个仆妇,半晌,才开口问她:“你昨天是去见了那些吕国人?”
玉静点一点头。
“那些吕国人卑鄙无耻,你怎么能信他们的话?”徐夫人厉色站起来。
徐玉静微微垂下眼睑,她已然领教过吕国人的卑鄙无耻了,这点不需徐夫人来提醒。
她将那张礼单扔在徐夫人身边的桌案上:“吕国人卑鄙不卑鄙先放在一边,母亲想一想,皇上下旨让父亲建造三弓床弩,可父亲到现在也没个头绪。若按期无法交工,皇上降罪,难道咱们家承担的起吗?这可是唯一可解燃眉之急的办法,若是母亲不答应,我这就去回绝她们。”
她说着,真的转身往外走。没走出几步,便被徐夫人叫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