谯楼之上三更鼓响,沈韵真翻了个身坐起来,刘二月一直趴在房中八仙桌上打盹儿,也没睡踏实,听见声音,也跟着醒了。
“小顺子呢?”她问。
“还在门口盯着呢。”刘二月说罢,出门去叫他回来。
沈韵真指了指房中壁桌上放着的一对儿青瓷瓮,小顺子会意,一左一右的抱在怀里,倒像是汉钟离醉酒抱坛窝心话。倒是白天那拨儿人已经吃了亏,早就憋了一肚子火儿没处发泄。一时气愤,便道:“大人,这不过是她们的鬼把戏,白天已经演过一次了,小人没理,她们就故技重施。”
卫尉望向刘二月,道:“你怎么说。”
刘二月忽的跪下,一边抽噎一边道:“大人,白天确实有过一次,可奴婢万万不敢撒谎。确实有个穿太监服色的人翻墙进来,几位大人非说奴婢是撒谎,要奴婢拿出证据来,宫里的三个人都看到了,还需要什么证据啊?”
卫尉横了内卫们一眼,不禁眉峰紧蹙,他重重吐出一口气。
“你们几个怎么回事?岣嵝作态,路都走不稳!”
刘二月抢先道:“回大人的话,我家主子病了,几位大人不许我们找太医,我们只能弄些花草煮水给主子喝。可又被几个大人抢去喝了,这是药三分毒,恐怕几位大人虚不受补,所以弄成这样。”
“你!贱婢!”几个内卫咬牙切齿的握着刀。
“住口!”内卫一脚踢在一人腹部,那人仰面栽倒,再也爬不起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臭气,想必是他憋不住,当中出丑。
刘二月掩住口鼻,一是遮味儿,二是掩笑。
卫尉也闻到这股气味,捂嘴道:“就算悦美人失宠,她也是皇上的妃嫔,是你们的主子。主子就是主子,岂容奴才作践!来人!把这几个混账东西给本官拖出去,杖责四十!”
这十几个内卫一听说要挨打,叫苦不迭。前来交班的内卫纷纷垂着头,大气也不敢出。卫尉扭头一瞥,冷笑道:“你们这一班,一律发俸三月。没抓到现行儿不等于你们没做过,见风使舵,欺压主子,尸位素餐,你当本卫尉什么都不知道吗?”
他见众人还站着不动,喝道:“还不加紧巡逻,若这贼人惊扰了圣上,小心你们的脑袋!”
旁边也有人小声提醒:“大人,这些都是贤妃娘娘的人,您……”
卫尉冷笑道:“胡说八道,贤妃娘娘宽仁待下,怎么会有这样的恶奴?若论来头,本官还是皇上的人呢。”
……
“真的?”南景霈放下折子,指指手边一盏宫灯,东来会意,将双捻儿灯芯挑亮了些。
“可不是,千真万确,卫尉才刚禀报的。”东来将灯罩重新扣住蜡烛,又道:“宫里人多,有贼也不奇怪,可奴才觉得这次的事情,怕是有人故意为之。”
“你说她是在贼喊捉贼?”
东来笑道:“奴才可不敢这样想,奴才只是觉得,沈姑娘此举,或许是在引起皇上的注意。皇上想想,她那个人,性情那样高傲,从来不肯低头认错。就算知道自己误会了皇上,恐怕也不好意思承认的。这才故意闹出点东西,引皇上去关心她。”
南景霈面上浮了笑意,或许那小丫头真的被贤妃欺负的无路可退,或许她真的对自己还有余情。
“依你之见,朕应该去看看?”
东来满脸笑容:“皇上若是想去,奴才便去传旨解了兰台宫的禁令?”
“不忙,”南景霈脸色倏忽一变:“朕偏不去,朕倒要看看,她还能闹出什么花样儿。怄气,朕难道就没有脾气?朕脾气大得很呐!”
“皇上说的是。”东来机械的答道。
“是什么是?”南景霈挑眉望着他:“你说朕脾气大?”
东来吓了一跳:“这怎么是奴才说的?这是皇上金口玉言,自己说的。”
“好啊你,现在敢跟朕犟嘴了。”南景霈用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