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娘娘,皇上让奴才给您送东西来了!”东来隔着窗子喊了一声。
淑妃一心支棱着耳朵听外面的杖刑声,心里数着已经打了二十五下了,盘算着什么时候才是个头。猛然听见东来的声音,吓得身子一颤,差点摔了手里的茶盏。
“淑妃娘娘,皇上有东西让奴才送来呢。”东来门儿也没敲,就这般大摇大摆的走进了宝华宫的花厅。
禁足这些日子,宝华宫除了云夕一人,全部都被罚入掖庭做粗使的宫人,云夕一人里里外外也忙活不过来。才刚几日,花厅里的盆景便长得奇形怪状,枝丫横斜。
“哟,这怎么也不打扫打扫?”东来在花厅环顾一周,故作不知的嘟囔了一嘴。
淑妃迅速擦净手上的水,做出一副冷傲的神情,道:“东来公公是来看本宫的笑话吧?”
若是从前,淑妃这样的嘲讽,东来怕是要立刻屈膝请罪,可如今,自己还是皇上身边的红人,淑妃已然是个阶下囚,东来挺着腰杆,硬是一动也不动。
“娘娘说笑了,奴才就是奴才,这阖宫上下都是奴才的主子,奴才能给主子当笑话就敬谢天恩了,哪敢看主子的笑话儿呢?”东来勾勾唇角,做出一副谄媚的神情道:“是皇上让奴才给您送东西来了。”
东来越是这副谄媚的嘴脸,淑妃就越觉得讽刺,不觉间皱起了眉。
才刚皇上还下旨对侍卫杖刑,现在又怎么会好心送自己东西?想想便知道不是好事,淑妃微微自矜,道:“什么东西?”
东来微微一笑,将托盘放在了淑妃身旁的茶桌上:“娘娘看一看就知道了。”
这,这是?!淑妃眉心一皱,伸手抓起两团棉花,这一托盘的碎棉乱布里还夹杂着一簇一簇的黑色风毛。
“这不是本宫为公主亲手做的锦袄吗?!这怎么?”淑妃手中紧紧攥着棉花,吃惊的望着东来。
东来面上没有丁点儿表情,只淡然道:“娘娘若没有别的事儿,奴才就先行告退了。”
东来也不理惊愕的淑妃,只是转身头也不回的出了宝华宫。挨打的守卫已经昏厥过去,东来歪头一瞥,冲其他人道:“把他抬下去,擦点儿药好生养着吧。往后在宫里当差都仔细着些,别揽不该揽的事儿,别招惹不该惹的人。”
云夕站在宫门口往外张望,想看看那挨打的守卫情形到底如何了,只是她才刚一探头,便被人推了回去。
几个守卫将宫门从外面锁住,任凭云夕怎么叫,他们也不肯出一点儿声。云夕懊恼的回到花厅中,见淑妃正对着一团棉花发呆。
“娘娘,您这是怎么了?”云夕伸手抓了两块棉花在手中,棉花里夹杂的碎布料仿佛是锦袄的布料,云夕心里一惊,这东西怎么又回来了?还毁成了这样?
“这是?!”
淑妃缓缓地抬起头,凝视着云夕,手中紧紧攥着两块棉花,满眼都是不甘:“本宫辛辛苦苦做了这么久,他一句话,就叫人给剪碎了。”
“谁?谁啊?”云夕怯生生的问了一句。
话才刚出口,云夕便恨不得抽自己一个耳光,这不是废话吗?除了皇帝,谁还敢下这样的命令?姜贤妃精明的很,才不会让自己背上一个落井下石的名声呢!
“皇上对娘娘一贯怜爱,娘娘如今顶了这么大的罪名,皇上也只是将娘娘禁足而已。怎么好端端的,非要剪了锦袄来怄气呢?依奴婢看,肯定是姜贤妃在皇上面前挑拨。她见娘娘禁足,她得了意,就对娘娘使这等阴招!又要落井下石,又要在皇上面前装好人,哼,真不够她忙的!”
淑妃咬咬嘴唇,慢慢的吐出一口气:“如今本宫尚在禁足,这宫里又有几个不是落井下石?才刚皇上的一通板子,杀鸡吓猴,往后那些守卫就更不敢搭理咱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