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房中两个医女正坐在小木墩上用石磙碾压药材,冬香则立在一旁,拎着秤在药库中挑挑拣拣,时而翻翻医书,时而搔搔头。
李秋生默默走进去,问道:“在做什么?”
冬香见了李秋生,忙施了礼,道:“回大人,昭仪娘娘想要些润肤的香膏,奴婢未曾制过,就想翻着医书琢磨琢磨。”
香膏?李秋生审了她一眼,这秤里的些许药材,看起来像是半幅坐胎药。加之冬香的目光有些闪烁,李秋生便更加怀疑。冬香明摆着是在糊弄他,可李秋生转念一想,也并未戳破。
如今毓秀宫田美人怀上了子嗣,苏昭仪定然也是耐不住寂寞的。
苏昭仪想生育皇嗣?!李秋生皱了皱眉,似是发现了一个绝妙的商机。苏昭仪如今是淑妃的眼中钉肉钟刺,若是能在苏昭仪身上做做手脚,定能一举重获淑妃的信任。
这些日子他已然体味了太多的落寞和失意,连医女们都敢不把他放在眼里。在宫里当差,若是没有主子的信任,就等于没有根基。他实在不能失去淑妃这个靠山,李秋生打定了主意。苏昭仪,这可是你自己撞上门的,别怪我心狠手辣!
李秋生心里笃定了一个万全之策,便不再搭理冬香,转身去了宝华宫。
淑妃为这先前的猫扑事件还记恨着李秋生,因此宫人们也都不搭理他。李秋生在宝华宫的前庭跪了整整两个时辰,淑妃才叫他进来。
李秋生的腿早就跪麻了,走起路来蹒跚得像个老太太。
隔着珠帘,淑妃隐隐觉得李秋生走路的身形有些奇怪,便道:“你的腿怎么了?”
李秋生跪了下来,谄媚道:“微臣该死,让娘娘见笑了。”
“皇上赏的板子太重,李太医落下病根儿了,”云夕低声道:“奴婢刚才还听宫女们议论什么铁拐李,原来是说李太医。”
淑妃撑不住笑,忙用帕子掩住,微微自矜。
李秋生见淑妃笑了,心知今天的事情要好办的多,便也不太在意云夕说他什么。
淑妃抬抬手道:“听说你想见本宫?”
“是”李秋生低沉的应了一声。
“本宫有什么好见的?”淑妃丝毫没有给李秋生留面子。
李秋生一愣,知道淑妃对自己还颇有芥蒂,便忙把头往下埋了埋,恳求道:“微臣知道娘娘还不能原谅微臣。微臣自知是有罪之人,不敢奢求娘娘原宥,微臣只是想为娘娘做些事,稍赎微臣的罪过。”
“是吗?”淑妃不以为然的瞥了他一眼。
“是。”李秋生恨不得把自己卑贱到尘埃里。
淑妃垂眼把玩着腕上一个帝王绿贵妃镯,慵懒道:“如今这宫里的人,都巴巴儿的往赤瑶宫里钻。你倒好,跑到本宫这儿来了,你怎么不像他们似的,也去见见苏昭仪啊?”
“娘娘,微臣一直对娘娘忠心耿耿,您就是借微臣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做那卖主求荣的勾当啊!”李秋生把头磕得咚咚响。
“行了行了,再这么磕下去,宝华宫就连一块儿整砖都找不出来了。”淑妃敛去慵懒的姿态,道:“难为你,还记得本宫这个主子。”
“娘娘到什么时候都是我李秋生的主子,微臣死也不敢忘。”李秋生说着,憨笑道:“娘娘也忒谦虚了,娘娘是皇上的心尖尖,若是连宝华宫也找不出整砖,其他宫里岂不要过的惨兮兮的?”
“得了,别贫嘴了。”淑妃抬抬手:“起来回话。”
李秋生悬着的一颗心落了地,难得淑妃还肯用他。拍拍膝盖,垂手站在珠帘外。
“你刚才说,赎赎你的罪过,你到说说看,怎么个赎罪法儿?”淑妃轻描淡写的问道。
李秋生猛然抬起头:“回娘娘,微臣方才看见赤瑶宫中的医女冬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