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候的马车过去一刻钟左右,一辆同样颜色只是小了一些的马车穿梭在热闹的街道上,道路两旁的小商贩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议论纷纷。
“停车!”
马车蓦地停了下来,震的车里的人身体向前耸了一下。车内的人打开帘子听了片刻,一张脸黑的几乎能滴出墨来,“加快速度回府!”车内的太常寺主薄霍青猛然坐了回去,边放下帘子边吩咐。车夫扬起鞭子抽了马屁股一下,马瞬间便跑了起来,不一会儿,马车便消失在人们的视野,只留下飞扬的尘土在街道上起起落落,以及被尘土呛到了的小商贩的指责声。
霍府门外,霍青来不及整理被颠簸的凌乱的衣衫,三步并作两步地飞奔进大门,夫人董氏听见脚步声赶紧迎了出来,却被眼前丈夫的仪容吓了一跳。
二十多年了,她印象中的丈夫是个十分讲究c注重仪表的人,可是今天董夫人心跳漏了半拍,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难道是老爷出了什么差错,霍家要大祸临头了?
霍青见夫人只站在门口愣愣的看着他,也顾不得什么平日里的相敬如宾,“还傻站在这干嘛!进去,有要紧的事!”霍青说着首先跨进了门。
董夫人反应过来立马提裙追了进去。不待她站稳,坐在椅子上的霍青指着她,“这回你可惹了大麻烦了!”
董夫人虽然早就预料到了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可是却从来没想过是自己惹出的事,她一直兢兢业业的管理着这个家,除了必要的交际之外,连门都很少出,怎么会惹什么麻烦呢?
“老爷,到底出了什么事?”董夫人不敢坐,只站在霍青的左边靠前一点的位置。
“唉!让我说你什么好,坐下说吧。”霍青叹了口气,董夫人坐在了霍青的左首边。
“现在外边都传遍了,安平候府的大姑娘得罪了恭王,安平候府要大祸临头了。你定下的这门亲事怕是要连累这个家了。”
董夫人惊愕的半天说不出话,半晌才生硬的问出一句:“就算是安平候府真的不保了,又与我们有什么牵连,别说只是议亲,就算是两家结了秦晋之好,只要不是诛九族的大罪,都没有牵扯上咱们的理由。”
霍青瞪了董夫人一眼,“糊涂!妇人之见!那恭王是什么人?太子的首要人选c未来的皇帝陛下!现在咱们府确实是没有什么事,可一旦他登基,我的日子就不好过了,还会连累到义林,恭王是个睚眦必报的人”霍青烦躁的扶了扶额头,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董夫人一听会影响儿子的仕途,蹭的一下站起来,“老爷,那现在该怎么办?”
“怎么办?马上把这门亲事退了!或许日后还有回旋的余地。”
“可是”董夫人为难的看着霍青,她是真的不想退这门亲,这可是她好不容易为儿子选的亲,错过了,打着灯笼也再找不到这样的门第!
霍青又焦躁不安起来,“哪有什么可是,还不快去!”
董夫人只好忍痛去办。
安平候府内,徐因正坐在大理石书案前在临摹卫夫人的帖子《名姬帖》,边临摹边念《笔阵图》中的书法口诀,横如千里之阵云,点似高山之墬石,撇如陆断犀象之角,竖如万岁枯藤,捺如崩浪奔雷,努如百钧弩发,钩如劲弩筋节。香炉里的檀香已燃过半,室内静悄悄的,丫头们在外间打发时间,是徐因发了话,她不叫就不许她们进来,因为在她的记忆里,以前的徐因只会简单的写几个字,并不懂书法,而她在另一个世界里可是练了二十多年的楷书,并小有成就,如果被发现,一定会引起别人的怀疑,到时候她会被当做妖魔鬼怪给处死的。
突然外间传来了声音,“宝音姐姐请坐着稍等,姑娘吩咐了不许人打扰,我这就去回了姑娘。”是拂柳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