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那每一下仿佛都打在了自己的脸上,啪啪啪生疼。她觉得全身的血液也在倒流,全都冲向了脸和大脑,她快要原地爆炸了。
从小到大,她一直不太擅长应对这样的局面,面对别人的怒火,她往往会心生恐惧。安安感觉到了梁衡的目光,他看着她,眼神里是她读不懂的意味,安安很快收回了视线,她的掌心里全是汗。她再也没有勇气看贾铭英和廖神人,此时此刻,他们在想什么呢,是不是觉得啊,平时假装高尚,原来你也不过如此。
“书记——”
她出声打断了副书记没有间断的怒骂,她再不做点什么,就要疯了吧。
所有人的目光唰的一下全看向了她,包括副书记,她有些畏惧。
“我申请能否让学生回避?”
她尽量控制着不让声音颤抖,宋荞荞说过,冲动是魔鬼,每做一个决定三思而后行。所以,在崩溃之前,她还是有必要挣扎一下。
“不用了。”
她听到了一个令人绝望的回答。
宋荞荞,对不起,我已经尽力了。
书记,既然你存心想让我哭,那我只好哭给你看,尽管哭这件事挺恶心的,尤其还要恶心一大帮人。
但是,细细想来,这5年,为了别的原因哭这还是第一次。
彻底放弃自我形象的安安在无声的哭泣,但所有人还是听到了她的哽咽声和吸鼻涕声,梁衡手握成拳,眼眶瞬间红了,他冲动地想要站起来,却被旁边的廖莎莎一把拉住了。
“干什么?”
他瞪着她,用眼神叫她不要拦着。但廖莎莎的神情却前所未有的肃然,她稍微靠近了一些,低声说道,
“现在唯一能让她稍微好一点的方法是假装没听见,没看见,视而不见。正因为我们在,她才会那么伤心。”
梁衡或许是被第一次这么正儿八经的廖莎莎怔住了,他没再挣扎,只是低了头,紧紧攥着拳头。
安安的泪腺也已经完全放飞自我了,完全分不清是多少股眼泪在往外流。
副书记说话的声音终于缓和了下来,可是,太晚了。
喉间的哽咽让安安呼吸有些困难,她已经完全破罐子破摔的开始擦眼泪,擤鼻涕。
都说冲动是魔鬼,可是,宋荞荞,你看,我都这么委屈了。
安安冲出门的时候门狠狠地关上了,袁副书记不高兴地皱了皱眉,却没说什么。等到他给学生开完会出来才发现,安安已经离开了。
回宿舍的路上,安安在出租车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出租车司机吓得一直在后视镜里偷偷观察。
安安第二天请了病假,第三天病假,第四天
副书记给院长c书记汇报工作说,安安的工作一塌糊涂,他批评了她,但他没有说安安是哭着走的。
一周以后,安安来上班,在楼道里碰到袁副书记,笑着和他打了招呼。她走过之后,袁副书记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
上课的时候,面对张口结舌回答不上问题的冯柯,安安问他,冯同学你是不是在假装自己大智若愚?廖莎莎把玩着新做的指甲,慢吞吞地回答,他呀,不是大智若愚,也不是大愚若智,他整个一弱智。安安笑了。
梁衡终于还是没忍住,乘机说,老师,我们该怎么做才能让您继续当我们班主任?这一问,所有人都开始附和着挽留,七嘴八舌里,安安听出了真诚。
她揉了揉眉心,假装为难地说,那就期末考试没一人挂科?见尚且还有商量的余地,梁衡一下子激动地喊了出来,说话算话?安安轻轻点了点头。她请辞班主任被院长和书记明确拒绝了,说这样不利于大一新生的成长,想想也是,自己渣不能成为抛弃别人的理由。所以,她就乘机敲了他们竹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