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铁做的牢房成了封闭的棺椁,葬送了卿卿一条性命。
宋先生撑伞着蓑衣立在廊下,雨滴落在油纸伞上撑起一伞的徐晴,只听他喃喃道“真是可惜了。”
“师叔在可惜一条人命还是在可惜一具完美的养蛊的温床?”是夙无星撑着伞来了,片雨难湿她周身翩然的衣袂,黑漆漆的眼亮若寒星,深入骨髓的冷,刻入神魂的淡漠。
宋先生出乎意料的认真思索了片刻才微微笑着,笑意不及眼底道“约莫是为了再难寻找如此完美的温床而叹息吧。”
夙无星也不恼,她活了这么多年也不是不知道这位师叔得性子,为人最是冷漠无情,最是不择手段,连她师父,他的同门师兄,这位也舍得下手毒害,何况一个杨荔?夙无星怅惘的望天,透过细密的雨幕,只听见她平坦如一川之草的声音“的确,师叔从来不是什么良善的人,没有顺手把高老抓起来再养一个已经很是仁慈了。”
“毕竟他年纪大了,只怕是熬不住这些刑罚的。”宋先生淡笑道。
“只是师叔,你真的认定里瑞王吗?”夙无星疑惑“他有什么好?为君太过好大喜功,为人太过贪花,为父无情,为夫无义,如何能君临天下?”
宋先生也疑惑的看着夙无星,开口时的神色有些稚子的纯真疑惑“有什么不好吗?”舒缓了脸上的疑惑,显出很是怪异的放松与开怀“有什么不好?他会听我话啊!他很在乎我的态度,比起今上的优柔寡断,我更欣赏瑞王的枭雄潜质。为君之道,不就是平天下收万里河山,一怒而山河惧吗?”
“你只是欣赏他的杀伐果断心狠手辣吧!亲娘都能下手!”夙无星近乎冷嘲道。今上继位后,瑞王就给他生母淑妃娘娘下了药使其日渐衰微,以此激起了太上的怜惜,对他的某些动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多做管束。可真相怎么可能永远无人得知?
宋先生轻笑,脸上竟然也出现了淡淡的风流韵味“不错啊。心狠手辣,才是为君之道。”
“师叔,你这样迟早会自取灭亡的。”夙无星说得很认真。
“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宋先生一笑“今上多疑,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御下的手段差得太多了,你当真要继续扶持他?不如与我一道――拨乱反正!”宋先生眼底出现诡谲的光芒似乎在诱惑人一般,让人心悸得厉害。
夙无星哀叹似的摇头“既如此,便看看谁能止戈吧。”转身离去,掀起一道清而浅的水痕。
宋先生没有听见她喃喃的语调,却阴差阳错错过了真相。
“我从来都没有说过我要效忠的人是今上。”
治国平天下,名垂千古的诱惑太大,他们这样的人踽踽独行求的是什么?不过一场肆意,一场山河安。
夙无星效忠的从来不是今上,正如唐玥在乎的,从来不是东阳。
“雨停了。”唐玥望着窗栏道。窗未开,雨已停。
马蹄,刀剑,厮杀,血肉。
黑夜遮掩的罪过,雨水洗刷的血腥,都停了。
淡淡的香充满了整间屋子,没人进来,纵然此地灯火如昼。
是白黎,带着人守在了村口。
“主子,都死了。”元清上前回答,提着长剑,剑尖滴血,玄色的衣衫上落下的也不知是雨还是血。
“清点人数。”白黎冷淡到,眉目结着浓郁的血腥气和戾气,手臂上的衣服破开,被鲜血和雨水浸染,背上也有伤口,呼吸之间扯得伤口疼痛能入骨髓。
“主子,死了二十个兄弟,重伤八十九个,其余轻伤。”
白黎禁闭双目沉重开口“供奉在佛前,点长明灯,还有心愿的去替他们完成,有家人的每人一百两黄金,其余重伤的兄弟没人八十两黄金,轻伤的五十两,等你们伤好后,烈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