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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的蝉鸣愈加聒噪,鸟儿不再打搅,静下来倾听,已分不清是知了的宣泄还是母亲的哽咽,终像是滂沱大雨砸向静默的大地,在这万里无云的阳光下。

    兰疆双手拄着灶台,哽咽着近乎抽搐,紧闭着双眼,却仿佛看到了一切。炉灶中残余的青烟,肆意蔓延在空荡的草庐,那是过往的流云。未成死灰的炉火,是昔日的记忆在跳动,牵引着她,走近一年以前,那个月黑风高之夜。

    荆州地处荆江北岸,上镇巴蜀之险,下据江湖之会,扼守长江天堑,交通便利,物产丰富。几度春秋,瓮城敌楼稳如磐石,几度风雨,战屋炮台岿然不动,防御体系完备,历来易守难攻,自古乃兵家必争之地。

    对于三国之中领土最少的蜀国,荆州一失,实在雪上加霜。本已事处蒸蒸日上,转眼皆为郁郁寡欢,举国上下万念俱灰。然而更让他们感到绝望的,是无法抗拒的时间。

    司马捷,那个曾经战无不胜的丞相,也终究敌不过风雨催人。聊发少年狂盛,千里走单骑,只为一杯温酒;过五关斩六将,只为一世红颜。单刀赴会,名传千里之外;水淹七军,盛气直捣九霄。

    “被习惯的征服,就成了规则。被统一的谎话,就成了真理。”

    这是司马捷最常说的一句话。这个无数次化腐朽为神奇的丞相,荆州一战却被拉下神坛,为自己的心高气傲付出了永远无法偿还的代价。

    穷极一生,立下汗马功劳,出生入死,万劫忠贞不渝,人们歌颂你,信奉你,神化你。可一旦犯下某些错误,没人还会慷慨地送出留恋,你的昔日恩情不会被忘却,但你的崩塌终究无法遏止,这就是确切的人性。

    有些错误,你就是不能犯的。女人可以粗心,男人不行。

    这样的想法,像条冷血的毒蛇,终日缠绕在司马捷的喉咙,越束越紧,越紧越束。终于被的图谋不轨的中常侍逼得切腹自尽。

    那晚,一切安静如故,窗外的小雨,熄灭了喧闹不已的蝉鸣,敲打在房檐上,像是在诉说着什么,也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兰疆侧卧在榻边,藉着忽暗忽明的烛光,为不肯睡去的儿子哼着童谣。旁边的欧阳萧已经睡得正甜。

    他的父亲,欧阳煦,此时正在庭外挑灯夜战,时而奋笔疾书地笔墨横飞,时而心事重重地徘徊庭前。

    得知荆州之后,欧阳煦完全变了一个人,往日长久栖息在他脸上的笑容从此销声匿迹。一家人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之下,却仿佛隔着条无法横渡的长河。家人们在这边,欧阳煦在那边。

    几天来他一直在不断书信各诸侯。兰疆知道,如果她不是在坐月子,欧阳煦早已远离家乡,奔赴战场,她不愿成为限制丈夫出征救国的红颜祸水,但好在,今天过后,他们的第二个儿子,欧阳河就已经满月。如果没有猜错,此时欧阳煦正在提写的就是他明日出征的奏表。

    伴随着天籁般的歌谣,半夜三更,欧阳煦熄灭庭外灯盏,走近温暖的床榻。看着儿子面带笑容地睡去,他终于笑了。

    他像柳叶抚过湖面一样抚摸着儿子的额头,随后疲惫地走向床榻边缘,轻轻躺在兰疆身边。

    窗外的细雨渐渐停下了下来,怀中的微风也略带倦意,心不在焉地吹吹停停。

    过了许久,草丛中一阵窸窣,数个黑影一瞬间从中跃起。最后站起一个蒙面人,在寒冷的月光中注视着一切。

    已经几天未睡的欧阳煦显然没有察觉,直到6名刺客拔出他们的尖刀,才料事不妙。

    6把尖刀一齐砍向欧阳煦,欧阳煦没有任何防备,武器也不在身边。

    “再见了!”

    刺客齐声大喊,刀刃却被忽然起身的欧阳煦单掌接住。

    只见欧阳煦手掌冒着金光,赫然一个“金”字耀眼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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