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再回答,笑容变得勉强,她说:“我给你讲笑话吧?”
他就没再问。
她上学不能来当陪护的时候,他想她,让司机开车送他去学校。
他在学校外面一直等到她出校门。
突然找不到见面的理由,他没去叫她,就让司机开着车一直跟在她身后。
她住在一个很破旧的老院里。
墙壁斑驳,好几处掉了砖块,露出大洞。
他看到,一个披头散发的老女人,拿着一根竹竿疯了似地追着打她。
一下一下狠狠地打在她身上,他听着都疼。
可她竟然还在笑,还在不停地大声劝着:“妈,别打了,我要给你做饭了……”
他冲进去,把她救了出来。
那里夜里,她告诉他,她妈妈有精神病……
他疼到心都揪起。
也终于知道,问她的那个问题她没说完的是什么,她想说的是她妈妈还会打人……
他痛恨自己,她都那么难了,他竟然还一直在欺负她……
那一刻,他杀了自己的心都有。
也更加痛恨自己的病。
他抑郁,是因为突然知道了一个秘密,一个关于他身世的秘密,正当意气风发的他承受不住自杀了……
可看到过着这般煎熬人生的殷情,他发现自己遭遇的那一点事根本算不上事儿。
要是殷情也如他这般脆弱,她早不知道死过多少遍了……
地狱般的人生,她讲起来嘴角却依然挂着笑。
那笑,却让他心疼得想哭。
他伸手抱住她,又吻了她。
她也没有拒绝。
那时候,她大一。
在这方面也开窍了。
恋爱关系,就这样确立了下来……
吃过药,殷情情绪好了许多,只是看他的眼神越发的冷寒,她微微喘息着,面容带着痛苦:“请你出去,行吗?”
陆绍行见不得她痛苦,缓缓转过身,往外面走去。
步子沉重,背影也显得沉重。
殷情重新躺下去。
他在门口顿步,转过身,看着她苍白的脸,沉声:“我不会离婚,从结婚那一刻起,我就没想过要离,这辈子我结婚证上的妻子一栏,永远都只能是你殷情!”
殷情转过身去,只留给他背影。
既选择了冷漠,何不冷漠到底。
她不想再在他和温真真之间一直纠缠下去,两年,足够了。
她承认她再也不是八年前那个无所畏惧的小女孩,她现在满身疲倦,什么都不想再背负了。
爱或恨,都无关重要了。
他又何必还要在这种时候,还想要在她心里再起涟漪。
彼此都放过彼此吧。
又何必还要来说什么不离婚的话,现在这样,心与心相隔万里,一纸结婚证,又能代表得了什么?
不离,也不过是彼此耗着彼此,彼此折磨彼此罢了。
她闭上眼,脸颊边一片冰凉,竟不知是何时流下的泪,此刻都凉透了。
——
陆宅。
“绍行,你回来了?”陆母迎上前来,“脖子上的伤怎么样了?还疼吗?”
温真真也从屋里走出来,跟在陆母身后,畏畏缩缩地看着他,想关心他,接触到他满身的寒气又不敢上前。
陆绍行越过陆母,一把拽过温真真的手,拉着便往外大步走去。
温真真害怕:“你要带我去哪?”
陆绍行不语,一张脸沉得可怕。
陆母追上来:“绍行,你可不许欺负真真,要不然,妈跟你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