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起!
事情传入周憧憬耳中,他也是有一番感想,自己的二子自幼便聪慧异人,只是此前用在了玩闹上面,现在刚一踏入正途,便显现出卓越的才干!周憧憬十分地开怀,不禁想到这是祖宗之德啊!
日上三竿,马车,行李已经准备妥当。
周憧憬也已经交代完家事了,又行至周仲信身边,说道:“你所献之策,我已经交代下去了,勿要出错!”顿了顿,又笑着说道:“此番远行,我当仔细寻回一门生计,兴旺周家,至于那番薯,我也会尽力取回。”
言毕,周憧憬自觉再没有牵挂了,便转身上了马车,马车缓缓启动离开了众人的视野。
此次前往福建承宣布政使司,周家准备了一辆马车,三匹老马,共计六人同行,包括三名壮丁,一名马夫,周憧憬和一位叫做胡庸的三旬行脚商人。
胡庸,祖籍也是在河南承宣布政使司河南府,早年父母双亡,年轻时,游手好闲,不事生产,致使土地荒芜,喜欢到处游荡,倒腾点小买卖,手里有了那么一丁点的积蓄,于是,他便琢磨着自己能够娶上媳妇,当时,河南境内天灾不断,粮食减产,百姓携家带口逃难,争先嫁女,所以,即便胡庸是那么的不着调,也讨了一个健壮的媳妇,有了一对子嗣。
胡庸成了家以后,也难以改变喜欢游荡的本性,恰逢难民c逃户南下求生,他便跟随难民,离家去了江浙一带,倒腾些稀罕的玩意,做起了二道贩子,往往数年才回家一次。
胡庸到了江浙一带,犹如游龙归海一样兴奋,南直隶开放的商业环境,繁华的闹市正是胡庸所向往的,内心也不再受到压抑。只是,南直隶的纸醉金迷与他根本沾不上边。初到此地,胡庸缺少本钱,也没有门路,只能倒腾些新奇的玩意,去到偏僻的地方,走街串巷做起了货郎,收益很低,难以攒下几个钱,但是,胡庸依旧乐在其中,十年过去了,他将南直隶附近走了个遍,足迹涉及福建c浙江。
胡庸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生活,不出意外,他将这样继续生活下去。而最近几年,河南承宣布政使司内灾情愈演愈烈,胡庸所娶得的那健妇胡氏,原本还能靠着家里的十亩良田养活自己和一对儿女,可是,最近几年,日子一年难过一年,村子里的健壮青年全都逃走了,剩下的都是安土重迁的老人,他们不愿意走了,死在家乡也好过死在路上,不做那孤魂野鬼!
眼看着家里已经无米下锅了,一对儿女原本纤瘦的身材,现在竟饿的浮肿了起来。胡氏不能眼看着胡庸无后,遂决定带着一对儿女南下逃难,在途经白沙镇时,被周家收留做了砖窑坊的厨娘,至此,胡氏领着一对儿女在白沙镇住了下来。
而那胡庸已经连续两年不曾回家了,十分想念妻子和一对儿女,可是,他还是没有攒下钱财,此时,正值年关,他躺在客栈的床榻上,浑身冰冷,耳边传来儿女呢喃的声音,脑海中浮现着过去十年的荒诞。
这一夜,他发烧了,但是,却顽强地活了下来!
次日,胡庸决定回家,以后也不会再踏足江南了。于是,他将这两年攒的一些本钱换成了礼物,满心欢喜地回到了河南府的家里,只是,村落里既无人迹,也无炊烟;他跑回家里,家里空空如也,屋顶布满了蜘蛛网,地面积了厚厚的灰尘,看起来已经有很久没有住人了。
胡庸面如死灰,跪在地上,狠狠地扇着自己的脸颊,泪水哗哗地往下流。如此自虐了一会儿,他起身去往卧室,想找找家里还有什么线索,却是看到正面墙上正挂着一张黄纸。
胡庸祖上还是很厉害的,曾祖父在朝中做过大官,只是,祖父不肖,输尽了家产,举家迁出了祖宅,来到了这偏僻之所,胡家彻底衰败了;传到胡庸父亲的时候,胡父读书很有天赋,三十岁时,考中了举人,本来胡家有望中兴的,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