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路往南,不走驿道,每到一处小镇,就先落脚数天,靠影白以铃医的方式,沿街摇铃为人治病,筹措生活费。
红豆一直不懂两人同是男儿身,影白住宿时为何坚持要两个房间,如此浪费?
若不是因为他怕那些侍卫会偷他的钱,所以习惯把在王府领到的酬劳放在怀中,否则光靠影白看诊,有时没人看病,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似地,根本不够他们花用。
来到一处僻静的小镇,影白突然决定留下来,红豆也没多问,况且一路上都没遇到追兵,放松戒心的红豆也觉得能够安定总比奔波好,更何况影白近日身体欠安,每天一早他都要到他房里,像过去一样做他的奴才,帮他倒一盆呕吐物。
所幸,刚来到这个小镇时,影白医好了一个久病不愈的大地主,声名大噪,每天上门来求诊的病人络绎不绝,生意兴隆;扫除住宿和伙食费,还能存钱,再过一、两年,买个店铺应该不成问题。到时候,卖鱼的张大婶就会愿意把女儿嫁给他,这是红豆心中的如意算盘,他现在很专心地跟着影白学药材。
忙完了一天的工作,晚饭过后,红豆溜出去约会。许久后,红豆一脸兴奋,手上拿着一条晒干的碱鱼回来。嘿嘿,果然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中意,在红豆的舌粲莲花之下,张大婶认定红豆是有为的青年。“老大,张大婶送我们碱鱼。”
“快拿开!”影白感到反胃,冲到脸盆前一阵浙沥哗啦。
“你怎么一直吐?”红豆扶着虚弱的影白坐在椅上。
影白神色诡异地冷声道:“不关你的事。”
“我担心你,这样有错吗?”红豆拧了条毛巾给影白。
“红豆,对不起,我不是有意凶你的。”影白一脸羞愧地接过毛巾。
红豆体贴地倒了杯热茶。“自从离开王府之后,我从没见你笑过一次。”
影白垂下眼睫,满脸凄凉。“爷才死三个月,我哪笑得出来!”
红豆心直口快地说:“不是的,除了神医之外,你还有别的烦恼。”
“不许你提到那个人的名字。”影白无端地厉声警告。
“我根本没提,是你自己心里有鬼。”红豆真是委屈极了。
影白朝他歉然一笑。“是我不对,我们不要再继续这个话题。”
红豆忧心忡忡地叹口气。“老大,你一直吐也不是办法,我去找大夫。”
“你别去!”影白的肩膀微微一颤,她最近不仅胃部不适,而且脾气暴躁,她不是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她的手轻抚着看似平坦的小腹,那里面有一个活泼的生命。是的,她怀孕了,但她不想告诉红豆。她借口说:“我就是大夫,你找别的大夫来医我,岂不是自砸招牌!”
“可是你吐个不停,显然你治不好自己。”红豆走到门边。
“我……其实我怀孕了。”影白眼见阻止不了红豆,只好招认了。
红豆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般大笑。“男人不可能会怀孕,老大,你是吃坏肚子了吧!”
“我是窈窕女,我也是离开王府前才知道……”影白把来龙去脉说一遍。
“肚子里的孩子是贝勒爷的?”红豆虽然吃惊,但还是相信了。
“是的。”影白点头,萨尔浒的面容清晰地浮现在她脑海。
红豆天真地说:“那很好,贝勒爷知道了,一定会善待你们母子。”
“可是我真正的身份是明朝公主。”红豆闻言,脸上写满惊愕,嘴巴张得足以塞进一颗橘子。
影白蓦地热泪盈眶,她曾偷偷煎煮堕胎药,可是她喝不下去,她怎么能够杀死自己的孩子?但生下一个没爹的孩子,孩子将来会如何?她不敢想下去,为此她常常半夜躲在被里哭泣。可怜的孩子,和她一样,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