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木森森,云雾缭绕。
孔影白嘴里衔了一根不起眼的小草,但千万别小看这根小草,它叫兰香草,有凉味,可治感冒咳嗽。
至于爷叫她来找的草药则是仙人果。再过半个月就是新年了,按照往例,总是会有因暴饮暴食而腹涨肚痛的村人来找爷,只要吃一颗仙人果,便立刻能消除难受;但她已找了一个上午,仙人果全都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现在她真希望能有个仙人出现,指点迷津。
昨晚落了一阵雨,地变得又湿又软,很不好走。但影白个性固执,没完成使命绝不退缩;她强打起精神,往深处走去,突然一个踩空,脚步不稳,身体往下滑落,幸亏有一崖石突出,正好承接住她的身体,但惊吓使她昏厥过去……许久,从谷底窜出银白色的冷烟,像个白魔鬼似地包住影白的身躯。
不停的颤抖使她惊醒,她伸手试着想攀住石头爬上去,但湿滑的石头不好抓,而且她的足踝又扭伤,根本无法站立。
她失望地坐在崖石上哀声叹气,只能等待爷爷派人来救她了。夜深,狼嚎声清晰入耳,她好想哭,可是她坚持男儿有泪不轻弹。
迢迢黑夜过去,北风瑟瑟,夹带着漫天舞雪,仿佛针扎在脸上,这样冰寒的天气,就算爷爷耗尽积蓄(事实上爷爷的积蓄从未超过十两银子),也绝不会有人为了区区十两冒死上山,感叹之余,听到窸窣的脚步声……影白赶紧大叫,以为是爷派来的村人。“我在这里!”
一顶青绒暖帽从山边探出,长辫悬垂空中。“你在那里干么?”
是女真人,影白心里虽有些不悦,但不得不说:“我不小心摔跤了。”
“我把马鞭放下去,你抓得到吗?”清兵随即垂下马鞭。
影白没好气地说:“我脚扭到了,站不起来。”
“我下去救他好了。”这声音好熟,影白想不起在哪听过。
“禀贝勒爷,雪地湿滑,谷深又不见底,恐有危险。”清兵急声阻止。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一听到贝勒爷三个字,影白的心儿又乱了。
这是他第二次救她,受到爷爷的谆谆教诲,她对女真人一向怀有敌意,但对他却不然,反而有种纠缠不清的感觉;对她来说,他不仅是她的救命恩人,而且光是听到他低沉的声音,就能带给她某种她搞不懂的莫名情愫……她还没分辨清楚心情,修长的身影已经从天而降,她抬眼,只看见他胸前有一条巨蟒,张着大口,活灵活现地朝她袭来,仿佛要吞噬她,她吓一跳,脑中顿时一片空白;此时她的肩膀却像是被巨蟒缠住,整个人腾空飞起,然后安然无恙地落到地上。
该不该开口道谢?她犹豫着,视线落在近在咫尺的脸上,霎时不知所措。
同样是美男子,他的眉毛如箭,她的眉毛却似柳叶;他的眼睛如深潭,她的眼睛是清水;他的鼻梁铤而有力,她的鼻梁细致秀气;他的嘴形似两片薄刀,她的嘴形如菱角。跟他一比,她简直像绣花枕头,他则是雄赳赳的男子汉。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的肤色跟她一样白皙如雪;仔细一瞧,他的白似乎带了病态,不像她是健康的白里透红。
她无端地替他暗藏隐疾而担忧,她的心弦仿佛被人用力一拨,颤抖起来。
在女真贝勒爷中,体型英挺的男子不少,因为他们长年骑马射箭,骁勇善战,练就了一副毫无赘肉的结实身材。但曝晒在艳阳之下,肌肤却依旧白净的贝勒爷,只有萨尔浒──女真第一美男子。
“你还好吧?”他弯身蹲在她面前,还把自己的紫狐披风盖在她背后。
“还好,只是扭伤足踝。”她赶紧垂下眼睫,避开他的视线。
他突然伸手握住她的脚。“让我看看。”
“你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