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马车之后,果不其然看到一个不知该说意外还是不意外的男人。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榆卿问道。她此刻的嗓子比刚醒时好多了,至少发出可供辨识的字句没有问题。
“喔,因为我也被处死了啊。”男人道。
“为什么会?什么罪?”她紧张地问。
她应该都有安排好,不会牵扯到他身上去才对啊!难道还有什么疏漏?
“有辱国法。”他说。
“啥?”那是啥?
“到八角亭,你就知道了。”
她点头。
马车辘辘地往前驶,不到一个时辰,他便喊了声“看”,指向路旁一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凉亭。
榆卿探头一看,只见凉亭正中放了一个棺材,看上去还挺眼熟的,然后里面是满满的纸钱,四周也四散着满满的纸钱随风乱飞。
榆卿疑惑地指着那口棺材,“啥?”
“喔,就是你去跪皇门第一天,我把你师父的棺材拖到八角亭里,在里头放了一本我朝法典,又撒了一把纸钱。第一天我撒的纸钱被吹掉了大半,哪知第二天马上有好心人又丢了几把进去,第三天棺材里的纸钱不减反增。看,现在纸钱基本上随时都可以把法典盖得严严实实。”
有辱国法……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朝中最不怕死、最敢惹毛女皇的人,怎么此刻突然觉得这个男人惹毛锦文帝的手段在她之上啊!
她去跪皇门是为了积民怨,可民怨这东西积了多少,实在难测,没想到他一口棺木就把民怨给实际“量化”了,民怨之深,一目了然。
之后也不知道锦文帝是怎么想的,这口棺材就这样留下来了,这一留,居然留了几十年,还成为当地的必游景点,甚至在这口棺材烂掉之后,有人直接修了个石棺在凉亭里,莫名地流传下去……
也许会有这样的结果,是因为法律会死,但公道不会,因为公道自在人心。
“你又何必如此?”他不像她流浪惯了,他还有家耶,现在是要怎么回啊?
“榆卿,就像那一夜讲的,我不知道那个男人是谁,但我知道我一定会待你比他更好,所以……你还是选择我吧。”
“什么?”
“什么什么?”
“你什么时候讲过?”
“不就是秋狩回来之后,有一次我晚上去找你时……”
“你从没在晚上找我。”
“你的房间不是在左侧厢房吗?”
“嗯。”
“秋狩回来后,你大病一场时……”
“右边。”
“什么?”
“那时换了。”
“换了……换房间了?”
榆卿点头。
“为什么突然换房间?”
“靠近茅房。”
“所以那段时间,你都是睡在右侧厢房?”
榆卿点头。
意思也就是说,那天他辛辛苦苦翻墙告白的对象是……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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