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到了程府之后,最困难的部分就算已经克服了,接下来只要找到程盼儿的房间即可。
孙潜左右张望。程府是官府配给的,虽不太大,倒也不会太小,幸好程府里向来没什么人,就只有程盼儿与邓伯两人,他倒是不怎么担心会让人看见。
想到自己居然为了见程盼儿一面,不惜犯宵禁又翻墙,实在有辱斯文,孙潜不禁微微赧红了脸,可是除此之外,他真的想不到别的办法可以看看她。
原本就想她想得紧,下午在知味斋听扮诸葛亮的伶人唱了最后那句“我面前缺少个知音人”时,他就有些克制不住了。
程盼儿从来不曾主动提起自己的事情,孙潜对她的了解其实很有限,但他总能在偶然间感受到她身上流露出来的寂寞。
那么轻浅,一闪即逝,却又是如此清晰。
她曾是一名伶人,随口说出句戏文来,也是正常的事,那曲子的最后一句也很可能就是个巧合,这些孙潜都懂,却总是忍不住想起那夜她在他怀里痛哭的模样,特别是午夜梦回,想将她护在怀里,教所有人都伤害不了她。
强烈的欲念像只蛰伏心中,无法被抑制的兽,日夜叫嚣着要撕开他的胸口,于是有了这一次的夜访。
夜深了,又没星月来照路,隐藏身形是挺不错的,就是探路会有些麻烦,不过好在来过这么多次,孙潜还记得程盼儿的房间在左侧,邓伯的房间在右侧,只要记得方向,好歹不会敲错房门。
抹了下涨红的脸,孙潜沿着墙角,慢慢地往厢房摸去。他记得左侧前方是书房,后方是程盼儿的房间。他凭着去过书房几次,很快便找到位置,紧接着又顺着墙摸到后面的房间。
不知道她睡了没?孙潜心想着。
如果她已经睡了,吵醒她不太好吧?不过也有可能她还没睡熟呢,那这样应该要叫她吗?她若是看见自己这么晚闯进来,会不会生气?
孙潜直到来到了程盼儿房间的窗下,才想到这个问题,累积了一晚的勇气突地消了大半,开始婆妈起来。
舍不得打扰她休息,却也舍不得还没见她一面便就此回去,在窗下磨磨蹭蹭好一会儿,孙潜才试探性地轻轻敲了两下窗缘,然后过一阵子又轻敲两下。
孙潜敲窗的声音极轻,若程盼儿已经睡着了的话,估计吵不醒她,若是人还醒着的话,重复个两三次总该听到的,因此他决定就敲三次,三次她都没给回应的话,他就回去了。
敲了两次,房内都没有反应,孙潜深呼吸了几下,这才又轻敲一次。
孙潜等了一会,房里还是没动静,就在他失望地准备放弃时,终于听到房里发出微微声响,他一时心喜,忍不住低声喊了一句,“榆卿,是我。”
房里的人走过来推开窗,孙潜快一步在窗微开一条缝时,将窗按住,“不,这样就好,别开。”
虽然程盼儿没有开窗,也没有说话,但孙潜知道她就在窗的里面,心中不禁有些激动了,有点慌乱地道:“我我我……我知道这么晚过来打扰你,太过
唐突,我只是想知道你现在好些了没?你别开窗,否则就真要坏你名节了。”半夜夜袭女子闺房,还会担心坏了人家名节?孙潜的逻辑也真够奇葩了。
“你身体好一些了吗?”孙潜问。里面好一阵子没有动静,孙潜正急着,里面突然传来敲在窗框木头上的一个轻音。
孙潜一下便猜到,“是不是喉咙疼,说不了话?是的话,你就敲一下,不是就敲两下吧。”
房里传来一声轻响。
孙潜见她还肯回应自己,应该没有为他夜闯程府这件事太过生气,便又问:“身体呢?好一些了吗?”
房里又是一声。
“那就好。榆卿,我……我有些话想要当面跟你